又过了没一会儿孟随安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这个人的肺部已经变黑,肾脏也有变黑的迹象,胃部很干净。发现尸体的时候是早晨,吃过早饭的话也不会笑话的这么快,所以他很有可能是在睡梦中吸入了什么东西导致死亡。可这个结论也让孟随安有些不能理解,她查看过了那个香炉里的炉灰,的确按照香灰烧掉的程度来讲,可以分为两类,一类已烧尽,可见很有可能是睡前就点上的,另一类剂量很多,多到用在那么小的房间里都会让人觉得呛得慌,所以这一类很有可能是为了掩盖前一类里的某种东西倒进去的。
把得出的结论告诉了汪岑,对方显然也陷入了沉思。
香料这个东西很麻烦,孟随安没有那么高科技的设备更没有多厉害的鼻子,不可能把里面含的任何一种香料闻出来。
“可以肯定的是香料里并没有掺杂毒物。”孟随安想了想,“不然我闻了这么半天早就中毒了才对。他的喉咙和肠胃没有中毒迹象,而肝脏的中毒迹象很深,深的有些超出了一种正常毒害人的剂量了。我觉得更像是吃了某种东西,然后毒性由香料催发出来,最后死亡。”
“这个东西他应该以前也吃过,或是经常吃,所以肠胃没有积累,而是肝脏。”说到这儿后面的事情就和孟随安也就没有关系了,她悄悄的盯着对方的视线,看看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就在她都已经收拾东西的时候对方突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安大人这就要去找凶手吗?”
孟随安僵硬的转过头看着对方一脸的莫名其妙。
“没想到安大人有这么一副热心肠,既然这样,此事就劳烦你我一同去查看了。”汪岑礼貌的微笑着,孟随安却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这都什么事啊.....
孟随安不情不愿的跟着对方来到了乐昌楼,汪岑此时并没有穿着他的官服,连之前在乐昌楼见到他的时候也没有,孟随安想着准时有什么人请他到这地方吃饭来了,又刚好在后楼听见了动静直接赶了过来。不过....真的是和别人吃饭的话为什么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带着一对的官兵出现呢?出来吃饭还带着兵,在京都内不会有人有这么大胆子想要谋害他吧。
她始终想不明白汪岑到底为什么能那么那么快就出现在这里,而且以西厂的办事风格,他们怎么会亲自走过来一趟。问题在心里越来越多,孟随安看着汪岑的后背都有些出神了,连对方停下来都没有注意到,往前走了一步正撞在对方的后背上,一阵淡淡的香气缓缓的流进了她的鼻子里。
这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不好意思汪督公。”孟随安心里想着又急忙开口向对方道歉,“思考案子呢,没注意。”
汪岑只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此时的乐昌楼已经失去了刚才的热闹,取而代之的是包围整个前楼的西厂官兵,楼上楼下连只苍蝇飞过都能看的清楚。三楼的位置上有几个房间门口的官兵格外的多,走上去几个房间里分别关着几个人,这些人中就有之前孟随安见到的那个歌姬。
但对方好像并没有打算进去,又向前走了一个房间,里面依然有一个女子,只是看上去并不像那个歌姬那样从容反倒是怕的不行,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恐惧变得有些发紫,脸色也很苍白。汪岑径直走了进去,刚一进门那个女子马上从椅子上起身跪在地上,不知道她是更害怕这件事和自己有关还是更害怕汪岑,总之整个人跪在地上轻微的颤抖着。
汪岑并没有理会他她的跪拜,只自顾自的走到了椅子前坐了下来,孟随安乖巧的跟在身后一声也不敢发出来。
“这个男人,你认得?”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已经知晓了。
果然,那女人瑟缩着点了点头。
“名字。”
“听他说....是叫...房承业。”
“哪里人?”
女人猛的抬起头,“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他也不是经常来的.....”
汪岑看着她的目光突然啊变得冷酷了很多,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啪’的一声就扔在了她的面前,“不是经常来?”
那女人看到账册整个人都抖的更厉害了,“他....他真的从未说过。”
“房承业....”汪岑呢喃了一下这个名字,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孟随安,“汪某有些事要问一下,安大人不妨替我继续。”说完人就走了,根本就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这是真拿她当西厂的人使唤了。
这人一走房间里的空气都缓解了很多,孟随安缓步走到那女子的身边,“那个.....你先起来吧。”她伸出手想把人扶起来对方却忍不住往后躲了一下,“没事的,我不是西厂的人,你别怕。”
那女子还是没有把头抬起来,只低着头瑟缩着一动不动。
孟随安见她怕成这样也很无奈,所以也只好蹲下来好能和她平视。只是蹲下来凑近了些,孟随安就闻到了她身上的那股香味,很熟悉。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还在哆嗦只好缓缓的说道:“你....别害怕,我就想问问你,你是怎么认识的这个人?”
“我....我那日在台上弹着古筝为音姐姐伴奏.....结束了以后,他就走过来和我聊了聊我弹的乐曲。”那女子说到这儿像是又回想起那个时候,整个人缓和了很多。“我和他交谈,发现他对乐曲颇有造诣,于是也对他有些好感。”说到这儿她又急忙看向孟随安,“但....也只是朋友的那种好感,我对他没有别的心思。可...可他好像.....”
孟随安的手轻轻的发在她的膝盖上,鼓励着对方慢慢说下去。
“可他....好像对我却并不只是当作知己的那种感觉。”那女人又摇了摇头一脸困惑,好像这其中的很多事她自己也说不明白,“他好像对乐昌楼的后楼很感兴趣,但他的银两不够,听他说....他家里贫苦,自己算是半公半学,他还说.....他就是想见识见识这后楼的样子。”
“但我的乐工并不算很好,所以轮不到去后楼的资格。”说到这儿这女人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却闭上嘴什么也不肯说了。
孟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