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得了消息赶去陆府,却听陆府的小厮道:“二少爷和大少爷在听雨楼呢。”
到了听雨楼,果见徐琨守在楼外,便附耳对徐琨说了几句。
陆家兄弟此时正在对弈,璎璎则坐在窗旁静静看书。晨风阵阵,袅袅檀香。
陆仁甲举棋不定,陆仁斌趁机找茶喝,一提起茶壶,才发现茶已经所剩无几了,转头欲叫璎璎,却发现她正看的入神,便走到门口,小声叫门外候着的丫鬟去添壶热茶来。回身一看,陆仁斌还在拿着棋锁着眉头出神,便道:“大哥,难得今天你不用上课,我拉你陪我下一局,能不能别心不在焉的?”
“唉,”陆仁甲托腮道:“你是知道我的。爹非要我跟他去庆王府拜寿,我原不想去,所以心烦。”
陆仁斌道:“今日去庆王府的达官显贵那么多,爹是想为你日后求个好仕途。”
陆仁甲道:“可是我至今都没有考取功名……”
这时,徐琨进来道:“二少爷,钱庄的常青前来回话,关于……”他迟疑地看了一眼陆仁甲和璎璎。
璎璎还沉浸在书中浑然不觉,陆仁甲起身道:“二弟,我下楼走走……”
陆仁斌按住他的手,笑道:“急什么,棋还没下完呢。”又对徐琨说道:“都不是外人,你叫常青进来吧。”
常青便进来把方才所见说了一遍。陆仁斌夸他会办事,让门口的小厮带着他出去领赏,然后对徐琨道:“你去找太康县咱们钱庄分号的掌柜李元利,让他找人去太康县所有的寺庙打探一番,看看最近有没有寺庙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或者和秦县令来往甚密的?”
徐琨疑惑道:“不寻常的事是指什么?”
陆仁斌便道:“比如有没有人突然死了或者失踪了,有没有丢贵重东西。”
“二弟,”陆仁甲道:“虽我不该妄言,但有一事不解。”
陆仁斌道:“大哥但说无妨。”
陆仁甲道:“从方才我就在听,二弟你派人跟踪客人,打听客人所存物品的来历,虽我未涉足经商之事,也知道这不合生意场上的规矩;如今还要大费周章去探听太康县寺庙之事,不知是何原因啊?”
陆仁甲想知道,徐琨也想知道,而璎璎,听说是跟钱庄有关的事,此时也放下书卷来,好奇地望着他。陆仁斌拍拍徐琨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然后讲述了一段关于玄门秘宝的故事。
在陆仁斌十五岁那一年,他曾救过一名玄门中人。玄门与道门一脉同源,修习之术为世间罕见的幻术,因对门徒的资质要求极高,不免人丁稀落,更被道门正宗弟子视为旁门左道。
他所救之人是玄门中的元老,当时已命在旦夕,陆仁斌让他的性命得以迁延了几日,然而终因伤势太重而亡。临终前,他拿出一只卷轴交给陆仁斌,说道:“这是我毕生修习幻术的结晶,不忍就此销毁,我见你聪慧机敏,现予你存之,或你按此修习亦可,切不可流落于世间被歹人所用。”
陆仁斌一心只想在生意场上一番作为,就算习武亦只是为防身,对此等术法更毫无兴趣,因此推拒道:“老前辈,我无心修习幻术,怕是辜负了您的这份心血,您有没有徒弟,我愿意帮您把这本册子转交给他。”
这位玄师道:“确曾收过一名徒弟,不过他天资不足、且心术不正,几年前才被我劝入佛门了,让他先修其心。此物若给了他,必将酿出祸端来。”执意交给陆仁斌收下,这才闭眼去了。
既担此重托,陆仁斌也就不得不放在心上,闲时也曾翻过,只是终无心修习。接管钱庄以后,为了妥善保存,便想了法子把它尘封在钱庄的仓库中。
听到这里,徐琨算是明白了一半,他道:“二少爷,这么说前段日子库房失窃,虽有开封府追查,您却特地让锦毛鼠帮您找一样东西回来,是不是就是这页卷轴?”
陆仁斌点头道:“不错。若是被官府的人发现,一来人多眼杂,唯恐传了出去;二来这种东西恐怕会被官府视为邪物,我们陆家以后若涉足官场,便要落人话柄。”说到这里,他似笑非笑地看了陆仁甲一眼。
陆仁甲追问道:“那这跟那玲珑塔有什么关系?”
陆仁斌道:“那卷轴上曾记载:‘玄灵塔,取海底七色玄晶所炼,色随明暗变幻。遇水则焕,辅以幻术,可现神迹。然佛、道两门共镇之,施咒为封,以香火沐其性,已沉寂世间百年矣。”
陆仁甲叹道:“难以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物!也就是说,这个塔应该是在一个寺庙里,而且已经消失了很久了。现在既然塔已现世,那一定有寺庙发生了不寻常的事?”
陆仁斌道:“其实现在还不能断定这塔到底是不是那位玄师所记载的玄灵塔,不过如果它真的和寺庙有关,那就八九不离十了,所以我才让人去查。玄灵塔万不可落入歹人之手,否则后患无穷。”
徐琨道:“二少爷,等我们查清楚,这塔就到了王府了,恐怕我们也没法子找回来了。”
陆仁斌道:“到了王府反而不怕。关于庆王的为人我也有所耳闻,他确是贪慕奇珍异宝,不过对江湖上的事情并不了解,不至于用玄灵塔作恶。二来王府自有戒备,玄灵塔放在王府应该不会有什么闪失,让我们的人留心着就是了。”
沐晴云乘着小轿,先到如意斋取了剑穗,又从庆王府的西角门进去,晃晃悠悠走了几近院子,略停了停,只听那接她的小厮道:“内院到了,我就送姑娘到这里,后面另有丫鬟陪着。”
她撩起轿帘往外看,轿旁果然换了一名丫鬟跟着。又曲折走了一程,她看着眼前的一步一景,暗想:“得,回去时自个儿肯定找不着路。”
终于,轿子终于在春华堂前停了下来。丫鬟打起帘子,她下轿行至春华堂门口,递上名帖,那门口侍女通传道:“桃林酒肆沐姑娘到。”便有丫鬟引她入席。
厅堂中已到了众多女客,不过却并不十分喧闹,一来因为是在王府,众人未免都拘谨些;二来客人多是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最讲礼数规矩。因此侍女的那一声通传声音虽不大,堂中众人却都听见了,多是带着诧异、打量地目光往门口看过来。
这短暂的寂静显得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在席间问话的声音特别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