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走后,傅颜趁着没人看守,径自去了后山逮了两只野兔野鸡,半夏烧水,清儿杀鸡拔毛,傅颜准备给她们露一手,做个炭烤野味。
这也是她的拿手菜,当初,那人不过是随口说了句想吃山里的野味了。
她便独自一人前往深山,给他捉来了很多的野味,并且整晚研究菜谱,终于在三日后,她顶着一双乌青的眼给他做了一桌子的野味。
那人吃了口,味道很好,却没表示什么,反倒是看到她后,满眼嫌恶,“你怎么弄成这个鬼样子,还不快去收拾一下!”
而她竟然笑嘻嘻的应下了,丝毫没察觉那个男人的不耐烦!
那时的她,总是那么的傻!
透过热浪,傅颜深陷于回忆之中,视线呆滞的落在炭火上,火光倒映在她眼底,影影绰绰。
将军,你说咱们的第一次见面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妾身着实期待呢……
嘭!
一个物体突然坠下,落在了主仆三人的面前,打断了傅颜的思绪。
半夏嗷一声捂住眼睛,吓得魂都没了,清儿手里帕子也掉了,两人面色惨白的躲在傅颜身后。
只有傅颜面色如常,缓步走上前,倏然眸中染上惊异之
色。
是个血人!
那人趴在地上,一身黑衣,看不清容貌,瞧着身形像是个男子。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充斥鼻腔,傅颜蹲下身,男子蒙着面巾,额头染满了鲜血,她伸手一摸,掌心湿濡,一片猩红。
探了探鼻息,傅颜目光凝重,暂时还活着,不过……也快死了!
“半夏,去把钱嬷嬷找来,就说有人受伤了,让她派人去请个大夫。”
她可不想被钱嬷嬷抓住把柄,惹来一身骚。
半夏无奈,“王妃,你忘了么,钱嬷嬷带着其余的人去见各庄子的管事去了。”
是啊,她没去,所以钱嬷嬷才去了的……
傅颜唇角微抽,这可真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她也不想管!
“半夏,去找其他婆子,把人丢出去。”
丢…丢出去?
清儿眉心狠狠一跳!
她不能让钱嬷嬷的计划落空,连忙开口道,“王妃,丢出去的话他必死无疑,咱们还是救救他吧。”
半夏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望着两人殷殷期盼的样子,傅颜拒绝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罢了,先救人再说。
“半夏,来搭把手,把他扶到屋子里,清儿,你去烧水。”
两人费力的将人
拖进了屋子。
清儿往厨房走去,却在半道拐了个弯儿,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关上房门,清儿坐在凳子上,视线盯着桌上的盒子,神情却是飘飘忽忽的。
半晌,她突然起身,拿起桌上的东西离开了屋子。
王妃,虽然是你收留了清儿。
但是…
王妃,对不住了!
屋内,半夏从绣篓子里找出剪刀,又找来了止血散,站在傅颜身后,见她拿起剪刀,麻利的将男子的衣服剪开,露出了鲜血淋漓的伤口。
半夏几次忍不住干呕,傅颜倒是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半夏,帕子拿来。”
“哦。”半夏拧干帕子递给傅颜,傅颜替男子擦干血迹,将帕子丢进一盆血水中。
视线里没有大片黏腻的血液,半夏舒服多了,“王妃,这人是谁啊?他流了好多血。”
“不知道。”
傅颜神情专注,她替黑衣人敷药,包扎好后又让半夏喂了男子几口水,这才让他躺在堂屋的榻椅上。
抬袖抹了把汗,傅颜疲惫的坐在桌旁,为自己倒了杯水,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愁态。
这里是静王府,外男不便进入,更别说在这里留宿了,萧景铄那边正等着抓她的小辫子,
这男人是个大麻烦!
“王妃,你说这个人是不是被仇家追杀啊,不然怎么会一身的血。”
半夏眼中满是戒备,低声道,“或者,他是哪里的江洋大盗,要么就是杀手!”
傅颜忍不住失笑,轻点她额头,“你这丫头,你还知道杀手啊。”
半夏撅了撅嘴,煞有其事道,“奴婢怎么会不知道,话本里有说啊,那些杀手杀人如麻,残忍极了。”
傅颜依旧笑着,笑她天真。
丫头,你知道吗,这个世上,比杀手更残忍的人,大有人在。
谦谦君子的面容下,却隐藏了一颗黑暗冷血的心,这样的人,才是最让人胆寒的。
半夏将血水端去倒掉,回来之时,刚好遇到清儿。
“清儿。”
听到半夏的声音,清儿吓了一跳,眼底迅速划过心虚,“半、半夏姐姐,是你啊……”
夜色笼罩,半夏并没有看到清儿的神色,“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烧好水后,突然肚子痛,去了趟茅房。”
说完,清儿立马捂着肚子,又打了个哈欠,不等半夏说话,一溜烟儿的跑回了屋子,“半夏姐姐,我好困,我先回去睡了。”
“哎,清儿,清儿……”
半夏不明所以挠挠头,庄子的茅厕在北边呢,清儿怎么从西南角回来呢?
虽然疑惑,但半夏也没当回事,直接抛诸脑后。
许是药效起了作用,半夏刚回来没多久,男子缓缓醒了过来,“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失血过多昏倒了。”傅颜简单说明,却跳过了第一个问题,她的身份,没必要向外人透漏。
男子挣扎着下地,双手抱拳,真挚的道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还望姑娘告知芳名,在下铭记于心。”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公子严重了。”傅颜笑了笑,直言道,“我这里不便久留,还请公子先行离去。”
女子的名节重于性命,男子当即点头,拱手道,“在下这就离开,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