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神色一凛,完全不见方才有说有笑的模样。
之前他派人往京中散布消息,并且要将京中的情况带回,此时那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回西南,他也迫不及待想听听京中的反应。
二人回了营帐,那人已经在帐中等候。
“启禀郡王,属下已经按郡王的吩咐,让人在京中传出那些传闻,太子殿下等人已经上奏圣上,派了李明山将军道西南辅助郡王。”
傅宴勾了勾唇,果然不出他所料,赵契亭之所以想要他受创,就是为了安插人到西南监视自己,但他没有想到,此人竟是李明山。
“我之前倒低估李明山了,竟然是赵契亭的心腹。”傅宴嗤了一声。
“这人难缠吗?”魏明绯问道。
“老实本分,在军中口碑也很好。”
那人又陆续说了许多京中之事,以及朝中的风向,傅宴都波澜不惊地听着,一派气定神闲,好似一切都在他一辆之中一般。
“属下还听闻一事,”那人目光落在魏明绯身上,似乎有些闪躲,“是关于郡王妃娘家的事。”
魏明绯眼中眸光一闪,心中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魏家怎么了?”
“属下听闻,
魏家的铺子似乎都关了张,而且几位掌柜都被换去了,那日属下在东市办事,见到不少人在魏家铺子外等着结账。”
魏明绯目光一收!
好好的为什么会关张?又为什么要换掉掌柜?
此事定然不可能是父亲所为,那么魏家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可有别的关于魏家的消息?”
“属下也觉得蹊跷,想要前往魏家打探,但是魏家却宅门紧闭,属下只好先回西南复命。”
魏明绯抿着唇,也不能怪他没有打探清楚,毕竟军情紧急,他确实应当以军务为重,但是她心中却万分放心不下,只想立刻插了翅膀飞回京中。
那人复完命便出去了,傅宴握着魏明绯的手,和声安慰道,“你不必紧张,我立刻着人再回京中,一有消息立刻飞鸽传书回来。”
“魏家可能真的出事了。”魏明绯目光死死盯着一处,声音有些发颤却不自知。
她离开京城后便十分担心魏家,荣氏一心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现下取不了自己性命,只怕便拿魏家下手泄愤。
而自己此刻鞭长莫及,若是父母被荣氏陷害,魏家有个什么好歹,她怎么受得了!
“听上去是有
些反常,但此话言之尚早,等飞鸽传书回来,咱们再做打算,可好?”
魏明绯点点头,木然转身,一心惦念着双亲,又恨那些人算计魏家,只觉得心头一股血气上涌,竟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魏明绯睁眼时,外头的天已经全部黑了。
傅宴就在她身边坐着,见她醒了,立刻柔声问道,“你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了?”
魏明绯摇摇头,苦笑道,“我怎么会晕倒,身子还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才是。”
“近来波澜太多,之前又那般疲惫赶路,想来还没有恢复罢,这两日再好好休息调整,等到咱们开拔时便能好些了。”
魏明绯蹙着眉,一言不发。
“我已经派人赶往京城,应该不日便有魏家的消息,”傅宴轻轻揉着她的手道,“这些日子你更不能有什么闪失,不然父母大人知道了,不知多心疼。”
“我怎能不挂心,”魏明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魏家究竟出了什么事,若只是损失些家财也就罢了,怕就怕”
话还没有说完,魏明绯便截住了话头。
她实在不敢再想下去。
想到荣氏的歹毒,她的目
光不由得森然起来,此次父母若有什么不妥,她一定要让荣氏千倍偿还!
“我已经吩咐过了,此番出了打探魏家的情形,还会着人护着魏家,若真的有人敢造次,他们定然会料理的,你不必担心。”
傅宴搂着她,又安慰了许久,她才稍稍平复,在傅宴怀中又沉沉睡过去了。
次日一早。
小敏准备了白粥,又做了些吃食,给魏明绯端到帐中。
魏明绯看着眼前的东西,一点胃口也没有。
“小姐,多少吃一些吧,”小敏温声劝道,“老爷夫人还等你回京中,若是知道你惦念他们坏了身子,不知多心疼呢!”
魏明绯只得拿起勺子,吃了两口白粥,小敏又递上一块葱油饼,魏明绯看了一眼,摇摇头道,“当真吃不下,油腻腻的。”
小敏有些纳闷,之前魏明绯最爱吃她做的葱油饼,总说香酥可口,一口下去都是葱油香味,现在怎么会觉得不好吃?
“那吃些小菜配着白粥?”小敏将小菜的碟子朝前放了放,“这是本地特有的一种酸菜,说是用果子渍过的。”
魏明绯也夹了一筷,又是索然无味地摇摇头,“没什
么味道,算了,不吃了,好歹也吃了一碗粥,饿不死。”
小敏只得无奈地将碗筷收下去,魏明绯坐了片刻,想要起身,却觉得胃中一阵翻腾,险些就要呕了出来。
她心中有数,这几日饭菜不合胃口,她都是随意吃些,没想到现在身子竟然有些虚弱了,看来从今日起,还是得强迫自己吃些才是。
若是自己倒下了,父母双亲还能指望谁?
傅宴去云州府与徐书宁商量粮草运送一事,魏明绯见帐外阳光甚好,想着一个人在营中走走,散一散心中的烦闷。
正在营帐附近走着,魏明绯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走水了!”
她停下步子,往营中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个帐子正冒着浓烟,营中的将士们正忙做一团打水救火。
魏明绯正思忖着如何会走水,却感觉到颈间一痛,两眼一黑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魏明绯只觉得呼吸十分不畅,也分不清是不是在梦中,伸手便想要抓住什么救命的东西。
“明绯。”
似乎有人在喊她,声音十分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