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绯面上波澜不惊。
你或许是棋子,但我与傅宴,绝不会沦为别人的棋子,魏明绯在心中暗暗说道。
“现在圣上仰仗他开疆拓土,可自古便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更何况傅宴的性子那般刚烈,为了你竟然敢不受君命,你觉得圣上还敢再相信他吗?”
魏明绯听她说这些,却不觉得她是在替自己着想,或是替傅宴着想。
眼下沈家势力远不如前,不过是靠着与荣家绑定,这才能在朝中站稳脚跟,而现在朝中能与之相抗衡的便是镇南王府。
老王爷功勋卓著自不必说,傅宴接掌兵权一来,替元庆帝开疆拓土无数,地位自然无人可以撼动。
但是傅宴却十分孤傲,与任何一方势力都不靠近,这也是元庆帝为什么能够放心将兵符交到他手中的原因之一。
沈皇后之所以与自己说这些,不过是想拉拢自己,继而拥有傅宴的支持,这样一来,赵契亭继位一事才能够万无一失。
而且就算赵契亭顺利继位,傅宴若与他不能同心同德,只怕这皇位也坐得令人心慌。
“多谢娘娘良言相告,臣妇回府定然时常叮嘱夫君。”魏明绯微微笑道。
沈皇
后眼中闪过一丝眸光,继而也笑了笑,“先前觉得你锋芒太过,没想到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
“多谢娘娘谬赞,”魏明绯起身道,“臣妇已经诊治完毕,明日过了晌午,臣妇还会带些药来,调养一些时日,娘娘的身子应该就会见好。”
沈皇后眼神微微示意。
魏明绯提着药箱离开,走到宫门前,迎露已经在殿外候着。
“多谢郡王妃替娘娘诊治,这是娘娘一点心意,还请郡王妃笑纳。”迎露朝身后的几个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几人捧着手里的东西,纷纷跟在魏明绯后面。
魏明绯微微致意,转身离开。
沈皇后的浑水,她并不想蹚,宫中的波云诡谲她也不在意,只要此处的事情一了解,她便立刻出宫,今后宫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魏明绯回到院中,几名宫女将托盘放下离开。
她掀开托盘,只见一盘金锭,一盘银锭,还有一盘是蚕豆大小的珍珠,看得出来,沈皇后对于自己还是下了些本钱。
这么多好东西,不要白不要,就算不想蹚浑水,但也不能与银子过不去。
魏明绯将金银珍珠一并收好。
连着几日,魏明绯都去给沈皇
后复诊,沈皇后的身子渐渐恢复,但常年服用汤药,令她身子已经大为受损,因而便想让魏明绯给她写个调理的方子。
魏明绯心中明镜一般,元庆帝一面赐药,自己一面给她调理,那岂不是与抗旨无异?
“方子什么的自是不必,”魏明绯道,“娘娘之前喝什么滋补汤药便还是喝什么汤药就好。”
沈皇后眼中一片晦暗不明。
此人到底还是不肯与自己同心同德,也罢,只要不会从中作梗便好。
魏明绯除了替沈皇后诊治,也没有放松对赵契亭的治疗。
经过多方查证,魏明绯相信,赵契亭所中的就是血蛊,这种蛊毒是苗疆已经快要失传的蛊术,虽然她不知李竹为何会用,但却知道要解毒只能用李竹的血。
尽管李竹对她避之又避,魏明绯还是让人带了话去,若不配合,自己便将他们这些勾当面陈圣上。
次日,李竹便乖乖到了魏明绯的院中,取了鲜血之后,李竹不敢停留,想要落荒而逃。
“慢着!”魏明绯忽然出言。
李竹有些惊惶,不知她还想做什么。
“这蛊毒的方子,你一五一十给我写出来,”魏明绯眼中精光闪过,“
若有半分差错,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魏明绯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竹。
李竹此刻只盼着此事早点解决,自己也不必再担惊受怕,于是立刻拿了纸笔,将如何下蛊养蛊的法子写得一清二楚。
魏明绯看过之后甚是满意,这才放他离开。
魏明绯带着他的鲜血,在赵契亭身上寻找蛊虫的动向,费了好一番心思才将蛊虫引到喉咙,然后又命人取了新鲜猪内脏来,放在赵契亭嘴边吸引蛊虫。
蛊虫闻到气味,渐渐出来,魏明绯用浓盐水混着药水将虫子一一浸死。
尽管蛊虫已经逼出,但赵契亭元气被蛊虫损伤太过厉害,一时半会也无法苏醒,但是性命确是无虞。
傍晚,用过晚饭,魏明绯在房中坐着,忽然听见窗外传来轻轻的叩窗声。
魏明绯立刻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招远正在窗外。
“王爷着我来告诉王妃,后日早朝之后,王爷会将兵符交还圣上,届时便带王妃一起离开宫中,但不知王妃诊治太子一事如何了?”
魏明绯心中高兴,道,“已经接近尾声,我明日会做好太子要服的药丸,后日可以走!”
“那便甚好,”招远笑道
,“我这就回去禀告王爷。”
招远转身消失在夜色中,魏明绯心情甚是畅快,转身却见梨儿呆呆地躲在帷帐后头。
想必她也听到了自己方才的话。
“王妃勿怪,我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梨儿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银耳羹,面色十分窘迫。
魏明绯相信她说的,这些天相处下来,梨儿是何品性,她心中还是有数的。
“那你都听见了?”魏明绯道。
梨儿抿着唇,点了点头,“王妃这便要离开了”
她说着便落下泪来,眼中满是不舍。
魏明绯拉着她在桌前坐下,“傻孩子,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是宫中的人,我没有法子带你出去。”
“我懂得,”梨儿擦了擦眼泪,“我只是舍不得王妃,奴婢这辈子也不会遇见王妃这么好的人。”
“傻瓜,你心地善良,善待他人,就算吃些小亏,终究还是会有善报。”
魏明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姑娘,也曾想过能带她出宫便好了。
她站起身,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