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祁一说这话,安宁瞬间尴尬不已。
她道:“可这件事与旁人无关,我进错了房间是真,但旁人也只是受我的指使去调查这件事而已……”
顾玄祁勾了勾唇角,道:“说的有道理,所以我就一定要放了那个人么?”
“你……”
眼看着顾玄祁这副不讲道理的模样,安宁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那大哥到底想怎样,才能把他放了?”
顾玄祁呵笑一声:“我暂时没想好,日后再说。”
随后,他转身离去,玄色衣袍隐于黑夜之中。
安宁无奈,落入顾玄祁手中的人,她的确没本事再强行要回来。
不过看他这模样,短日内应当不会做什么。
安宁回房歇了一夜,第二日晨起时,府内已经没了顾玄祁的身影。
一直到了天将黑未黑时,他这才骑着马归来。
他一进府内,安茹提早认真打扮了一番,兴奋地小跑出去迎接顾玄祁。
安宁对庙会不感兴趣,她知道顾玄祁如今讨厌她,怀疑她,要不是因为姨母,他们二人绝不会这样凑在一起。
顾玄祁难得换下了玄色的衣袍,换了身月白色的锦袍,多了分儒雅斯文的韵味。
侯府离庙会不远,三人干脆走着过去。
顾玄祁有意不和安宁说话,安茹不明所以,只觉得大哥今晚对自己的耐心格外的多。
不论她在一旁叽叽喳喳说些什么,顾玄祁都会听着。
虽然不怎么回应,可他的确是在听。
安宁走在两人的身后,并不在意。
庙会上,小摊摆了许多,占了大半条的道路,绫罗绸缎,饭馆酒棚,古玩字画,花鸟鱼虫应有尽有。
听着四周热闹的吆喝声,安宁郁结的心情稍微疏散了些。
庙会上的人很多,人群拥挤。
安茹和顾玄祁的距离越靠越近,眼看着安茹就要贴着顾玄祁的肩膀了,他不明显地微微蹙眉,突然放缓了脚步。
于是,安茹就茫然地被人群裹挟着一住不住地往前走。
顾玄祁自然而然到了安宁的身边。
他低头瞥了安宁一眼,就发现她还真是在认真逛庙会,双眸被街边的灯笼映照下愈发明亮。
她四处看着,有时小摊贩也会热情地招手,邀请她驻足瞧瞧。
可安宁只是看,始终没有停下。
突然,身旁经过了一个农夫,身材高大魁梧,他抬起胳膊揽着一个妇人,妇人的怀中抱着个小娃儿。
这三人一看就是一家三口,一路说说笑笑,农夫没有注意,坚实的身板即将直直撞在安宁的肩膀上。
顾玄祁看似漫不经心地走着,可双眼早就在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他与皇帝关系密切,有些时候出门并不一定安全。
久而久之,自己便也形成了这样的习惯。
安宁无所察觉,两人即将相碰的瞬间,顾玄祁动作迅速地抬起了胳膊,揽着她纤巧的肩,微微用力,安宁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扯了过去。
农夫的肩膀只擦到了安宁的衣衫,他的余光看到了安宁狼狈躲避的身形,扭头露出一个淳朴的笑。
“不好意思啊这位姑娘。”
安宁摇摇头,人流还在不断涌动,她刚刚站稳,就感觉到肩膀温热的触感瞬间消失了。
顾玄祁迅速收回了手,平视着前方。
仿佛方才拉扯安宁的人不是他一样。
安宁小声道:“谢谢大哥。”
她本以为顾玄祁不会在意这声道谢的,人群嘈杂,她这细若蚊子的声音轻易被淹没。
没想到顾玄祁突然看向了她,好整以暇道:“说什么?没听清。”
安宁:……
她绷着一张脸,不说话了。
顾玄祁不依不饶地道:“说话声音那么小,指望我能听清?”
安宁气恼,一字一顿道:“多谢大哥。”
顾玄祁淡淡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安宁莫名有些郁闷,只要她在顾玄祁身边,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胜算一样。
安茹眼看着自己被迫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她不管不顾地停了下来,任由旁人躲闪不及直直撞在自己身上。
她吃了几下的痛,脸色难看,踮起脚去找寻顾玄祁的身影。
幸好顾玄祁身量修长,在人群中异常醒目。
她面露喜色,逆着人流艰难走了几步,又回到了顾玄祁的身旁。
安宁则有意无意地远离顾玄祁。
一直走到了一片卖玉石宝器的摊位面前,安宁的脚步终于停下。
因为她看到了一块如意云纹佩。
这枚玉佩与她母亲生前最爱的那块很像,只是后来父亲喝醉了酒,两人曾大吵了一架,父亲随后将玉佩扫落在地,玉石就这样生生摔了一条裂缝。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见母亲佩戴过那枚玉佩。
安宁想留下母亲的每一件东西,看到它之后,即使知道玉的品质不同,她依旧产生了想买下来的想法。
她在小摊前站定后,兴许是今晚的第一个客人,摊贩老板很热切,准备向安宁介绍。
安宁指了那枚玉佩,询问:“这枚玉佩怎么卖?”
老板眼珠子咕噜一转,眼中闪着精明的光,当即呵呵笑着,说:“这位小姐好眼光,这枚玉佩不贵,才一百两银子。”
他看安宁穿着蜀锦制成的华丽衣裙,城中能做这副模样打扮的女子可不多。
这些有钱人最好说话,因为她们买东西时只会在意自己喜不喜欢,而不会在意价格如何。
他说完后,安宁柳眉微蹙。
她来逛个庙会,怎么可能会带这么多银子?
眼看着安宁犹豫了,老板忙添油加醋地说:“这玉佩形状独特,喜欢的人可不少!且就此一枚,小姐若是错过了,只怕很快就被旁人买走了,到那时我也没法子了……”
他搓着手,继续道:“不如我先帮小姐留着这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