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显然对安茹满怀失望,她一次次地迁就着安茹,可她偏偏要在众多人面前做出这种事情来。
安茹异常委屈地跪在地上辩解:“姨母,茹儿真的是被人推倒的!”
林夫人低声呵斥:“就算真是这样,你被推倒了,然后呢?你当时起不来吗?还偏要与萧世砚拉拉扯扯,你明知道她是你姐姐的……”
林夫人说到这里,忽然没了声音,转而看向安宁。
她放软了嗓音,安慰道:“宁儿别太往心里去,私下里我好好问过萧世砚了,他说想赔礼道歉,知道你不肯收下什么贵重的东西,便只能托我带个话给你。”
安宁没什么反应,只是冷笑看着安茹,道:“安茹,你总该道个歉了吧。”
安茹咬牙,回想起昨日,萧世砚那难过的神情。
他压根就不喜欢安宁!
自己就算趁机攀扯上去又怎样?
什么好事都去了安宁头上,就连找个好郎君也是她先找。
萧世砚这样的家世背景,放眼京城只怕难以再找到第二个。
其他的富贵人家的公子,哪个不是有三四房小妾的。
她日后不想为人妾室。
凭什么安宁什么东西都要比她好?
她不情愿地开口:“抱歉,姐姐。茹儿当时真不是故意的……”
林夫人严厉道:“安茹,今日就罚你跪在偏房,跪两个时辰后,回去一笔一划地抄写女训五十遍,两日后交给我看,一定要写工整了。”
安茹光是听着就觉得双膝一软。
五十遍,她跪两个时辰一定会腰酸背痛的,再马不停蹄地抄写女训,只怕手都要废了。
她委屈地看着林夫人,却换不回一点怜悯与心软。
安茹被丫鬟带着去了偏房,没有蒲团,没有软垫,撩起裙摆实实在在地跪在了坚硬的砖石上。
林夫人随后道:“萧世砚那孩子倒也算诚心……虽说昨日的事我不是很满意,可到底也是安茹先扑的他,只是要看宁儿你介不介意了。”
安宁沉默半晌,道:“姨母,宁儿不懂……宁儿现在不讨厌萧公子,却也说不上喜欢他,难道这也是对的吗?”
林夫人失笑,道:“傻孩子,你若是只见他两三面就喜欢上了,也未免轻浮。这婚姻大事,姨母说得直接点,又有几桩婚事是合孩子心意的?大都是合了家族与长辈的心意罢了。”
“只是我愿意格外怜惜你,所以你尚且有选择的余地。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许多时候,你一个人是做不得主的。”
安宁垂下眼眸,莫名有些难过。
“你现在不喜欢他没关系,感情说不清道不明,真心又能保证什么?相爱十余载的感情,也耽误不了男人纳妾,与其纠结感情是否存在,倒不如多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安宁闻言,说不上是释然了还是彻底失望了,软声道:“姨母说的是,宁儿知道了。”
林夫人笑得暧昧,看向她手腕处隐隐约约出现的那一串手链,道:“是他送的吧?”
安宁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另一只手攥住手腕。
她道:“你做得好,姨母现在是让你多与他接触,可还是要注意距离,你不收那些贵重的东西是对的。”
安宁这才缓缓松开了手。
林夫人说得累了,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昱儿今早来时还说呢,你如今搬了地方,昱儿就总想缠着你,刚还说让你得空了去寻他。”
顾玄昱没有姐姐,从小到大只有个冷如冰石的大哥。
也难怪他见到安宁后总忍不住想亲近了。
“还有,昱儿那么喜欢你,想来也愿意听你的话,刚好你帮我多叮嘱他一番,他这个年纪上学堂了也该好好读书,别人的话他不爱听,你说的话他兴许能听进去些。”
安宁起身,认真应下了。
出了门,她转头看了眼偏房。
安茹的脊背被迫挺得笔直,身边站了个凶神恶煞的婆子。
细细看去,她抻直的脊背还在轻微打着颤。
安宁收回了视线,施施然离去。
回去后,她站在院门外,有些犹豫。
惜月在一旁轻声询问,她问:“大哥……今儿个出府了吗?”
倘若顾玄祁没有出府,那么此时此刻便很有可能在顾玄昱那里。
惜月不确定道:“世子爷平日里不是很忙?前两日都没有出府,今日应当出去了吧,半天都没见过呢。”
安宁无奈点头,有些紧张。
她只觉得顾玄祁太可怕了。
那副好像随时随地就能打断她双腿的恐怖表情,入了她的梦里,也像是阎王派来的人。
安宁进了顾玄昱的院子里。
顾玄昱身边的下人大多是些年纪小的,许是小孩子不喜欢和古板的嬷嬷接触。
小丫鬟话很多,引着安宁往里走时,小嘴滔滔不绝道:
“安宁小姐一来,总感觉这院子里瞬间松乏了不少,世子爷平日里常来,我们这些下人也害怕,连扫个地都挺直脊背呢。”
安宁顿时哭笑不得,以手掩唇,轻声道:“其实我也怕他。”
放眼整个侯府,好像也就姨夫姨母不会怕他了。
安宁原先有些紧张的情绪在小丫鬟的话语带动下缓和了不少,走到一扇门前,她正想推门进去,那小丫鬟就突然道:“不过世子爷此时正坐在里面教导小公子呢。”
安宁:……
这丫鬟与她说了这么久的话,现在才告诉她顾玄祁也在里面!
她的脚几乎不受控制地想抬起来转身离去,最终还是生生止住,硬着头皮将门推开。
房间内安静到可以闻到针落地的声音,安宁将门一推开,屋内顾玄昱便诧异地看向门口。
他之所以惊讶,是因为顾玄祁教导他功课时,是不允许旁人随意进来打搅的。
这是他身边下人皆知的事情,今日怎会有人如此莽撞,直接推门而入?
顾玄祁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