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盯着她那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两行泪,只想发笑。
“大哥说的四个字,你不懂吗?断章取义是什么意思,你不明白?我现在只想听你要怎么解释你断章取义的行为。”
林夫人难得没有向着孟明歌。
她目光严厉地看了过去。
孟明歌心中蹿起一股明火来。
这个安宁,到底是仗着什么,敢这样和她说话。
论家世,她哪点比得上自己。
要不是为了顾玄祁,要不是给顾家人做样子看,自己会给安宁道歉?
她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时,顾珩的声音忽然沉声响起:“玄祁,你竟然就这样对待明歌?”
孟明歌一愣,眼眸中顿时涌入狂喜的情绪。
她站在原地看着顾珩大步走进来,瘪着嘴可怜兮兮地唤:“叔父……”
“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对,您不要责怪玄祁哥哥。”
林夫人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你不要动不动就怪玄祁,你该好好听听他的话。”
顾珩冷哼一声,只偏头冷冷看了一眼本该已经离去的安宁。
实在太令他失望了。
之前他见安宁这孩子还算乖巧听话,这才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到最要紧的关头了,她果然舍不得离开。
也不知道她是给林云惊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个两个的都舍不得她走。
顾珩眼神当中的不友好实在太明显,刚落在安宁身上一瞬,旋即被顾玄祁挡住。
顾玄祁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上前一步站在了安宁的面前。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仿佛是在像顾珩示威一般。
顾珩刚坐下,随后就怒道:“玄祁,你母亲总说你稳重了,可今日出了这种事,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父亲对我们一言不发,直接去找安宁要赶她走,难道你的行为就是稳重?”
顾玄祁毫不客气地将这事说了出来。
顾珩脸色一变,没想到顾玄祁知道得这么清楚。
“什么赶她走?我可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安宁,你过来,我倒要问问你,我要赶你走了吗?”
顾珩嗓音雄厚又低沉,听着极具威压。
平日里就连顾玄昱这样调皮的孩子都不敢在顾珩面前造次,更何况是安宁。
他明知道安宁是不能反抗忤逆他的。
安宁被点了名,她正想走上前,没想到顾玄祁转头就说:“不许动。”
顾珩见状,更生气了:“侯府现在还不是你说了算的!安宁,我让你过来,回答我的话!”
顾玄祁的眼底似有乌云翻涌,看向顾珩的眼神不掺杂一丝感情。
顾珩当场呵斥:“混账!你用什么眼神看我的!”
听到顾珩直接骂他是混账,安宁立马快步走上前,忍不住想要开口辩驳。
“宁儿!”
林夫人忽然就疾言厉色地喊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开口。
安宁第一次知道,原来顾珩和顾玄祁父子之间的关系,竟是这样的……
倘若她开口了,顾珩是不是会将更多的怒火全都倾泻在顾玄祁身上。
安宁僵在原地,孟明歌同样也是。
她现在的内心被无尽的悔意包围……
早知道这事儿会闹得这么大,她就应该好好掂量一下的。
如今房内因为这父子两人,像是结了层冰似的,冷到打颤。
顾珩眯了眯眼,问:“顾玄祁,你护着她做什么?”
孟明歌一听这话,内心好似被一块巨石砸过,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许多她觉得疑惑的地方,似乎即将解开了……
顾玄祁道:“母亲这么多年,日夜操劳,她对安宁的感情,不少于对我、对昱儿的感情,而父亲却想赶她走,甚至隐瞒着母亲。”
他的反应十分迅速,且情绪没有丝毫的不对劲。
林夫人一听,眼眶瞬间就红了。
比起受了委屈,更难受的是有人能懂她的委屈。
孟明歌狐疑地盯着顾玄祁。
是她想多了吗?
“况且,这件事也和孟明歌脱不了干系。”
“我们侯府里的家事,什么时候能被一个外人随意左右干涉了?”
“外人”孟明歌难以置信地瞪了瞪双眼。
她是外人……
顾玄祁竟然说她是外人!
顾珩抿直了唇线,瞥了孟明歌一眼。
这话他倒是没得反驳。
“就算是这样,安宁的父亲本身就是一个不定的存在……”
“我倒是觉得奇怪。”
顾玄祁嗤笑一声,“安怀远的女儿有两个,安宁和安茹,都说子不教,父之过,如今,父之过便也是安宁的过错了,是吗?”
“父亲口口声声说的是安宁的父亲,你怎么不说他是安茹的父亲?不过是听信了外人的一通胡言乱语,就事事都想针对安宁,将所有不好的事都推到她身上。”
他说到最后,尾音转冷,不给顾珩留丝毫脸面。
“你……好……好……”
顾珩连说了两声好,面色阴沉可怖。
“我们侯府,不至于碰上一点小麻烦就解决不了了,况且……”
顾玄祁顿了顿,轻声道:“对于母亲来说,只要是安宁的事,就不是麻烦。”
他自己真实的想法,只能借着母亲的名义说出来。
林夫人一怔,随后立马道:“是啊,安怀远本来就不麻烦,咱们又不是应对不了,这孩子和我之间有感情,我是绝对不允许她走的。”
林夫人的声音又柔又软,偏偏说出来的话语是那样的坚定。
安宁仓皇低下了头,掩饰着汹涌而来的情绪。
顾珩的额角处隐隐爆了几根青筋,听到林夫人的话,他又将愤怒强忍了回去。
其实这件事从被林云惊知道的那一刻起,安宁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