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夜好睡,不过临近天明时,谢源诚沉入了一个既宁静又奇异的梦境。
星辰似乎比往常更加璀璨,它们在夜空中编织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在这梦境的深处,一抹不同寻常的灰影悄然浮现。
一边心下不断思量:那个身影挺拔而神秘的灰袍老人,背对着月光,周身环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与慈爱。
他的背影,在朦胧的光影中显得格外熟悉,仿佛是与谢源诚灵魂深处紧密相连的某种存在。
老人缓缓转过身来,面容慈祥如春日暖阳,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智慧与期待的光芒。
梦中自然没有言语,老人只是轻轻背手,微微点头,随即在空旷的梦境空间中缓缓打出一套拳法。
那拳法看似简单,实则蕴含天地至理,每一拳每一脚都似乎能引动风云,奥妙无穷。
谢源诚站在一旁,目光中满是震撼与不解,他仿佛能感受到拳风中蕴含的磅礴力量,以及那超脱世俗的意境。
然而,正当梦境即将落幕之际,灰袍老人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他不断向谢源诚挥手示意,那手势急促而坚决,每一次挥动都像是在传递着某种紧迫的信息。
老人的口型在不断变化,最终定格在了一个清晰的“逃”字上,那字如同重锤般敲击在谢源诚的心头,让他猛然惊醒,一身冷汗。
带着满心的疑惑,谢源诚迅速整理好思绪,他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步伐坚定地走向老族长的房间。
恭敬地请过安后,便开始细心地伺候老人穿衣梳洗。
老族长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到不是因为孝顺细心了。
自谢源诚懂事以来,这些本该他大儿谢广武做的事情,孙子就没有一日懈怠过。
大概,更多的还是临死前,能亲眼看到孙子出息了,老怀大慰吧。
陪着老人用过了早膳,在搀扶着老族长往中堂行去的路上,谢源诚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那个奇怪的梦境。
由不得的暗暗思量,那灰袍老人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而那“逃”的警示,又预示着什么?
随着步伐的加快,中堂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但谢源诚心中的谜团却似乎更加沉重了。
他自然知道,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必须面对。
进得中堂来,堂下将近三百谢氏族人,都是将要做完早课了。
谢家多年来屹立白帝城众家族之巅,并不是光仰仗剑圣遗荫的。
“见过老族长!”
眼见老族长坐在主位,堂下族人都纷纷上前见礼。
至于立在老族长身后的谢源诚,自然都被众人无视了。
无论昨日老族长说了些什么,没有谢家众人的首肯,权利的交接,什么时候那么轻松畅快过?
“老二啊,着诡异夺命的族人,可曾安葬完毕了。”
老族长恢儿恢儿的咳嗽了几声,先就问起了谢广灵。
“回老族长,老三今日丑时便带人去了祖坟,算算时辰,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谢广灵话音未落,门外就响起了声音。
不多时,谢家三房的谢广云,带了三十来个人都进了中堂,也是齐齐上前见礼。
“既然人都齐了,今天就是事情都交接了。”
老族长亲亲点头,算是应了三房见礼,随后就眯着双眼,轻声吩咐。
“老二呐,你也把族长大印拿出来予了源诚吧。你也五十多了,退下来享享清福,诡异之类的事情,自有孙子辈儿的去操心。城外那个码头,就交予你二房打理了。”
在老族长看来,他这一辈已经基本都过世了。
只剩个弟弟谢临海还健在,此时却是不在白帝城,还在大岭郡操持谢家的生意。
非族长一脉,不得修行家传剑法乃是祖训。数百年来也无人忤逆。
是故广字辈儿的,基本就他几个儿子还在白帝城祖宅。
老大广武已经牺牲了,老二广灵接了族长的班儿。老三广元、老五广雨如今还健在,老四和老六却是早夭了。
说白了,如今谢家,正儿八经能撑得起是一房的,也就三个了。
这诡异前后来的蹊跷,两次莫名其妙死了数十个。
如今偌大的谢家,就是连上外门的子弟,就说谢政这种得了赐姓谢的,也就不到五百口了。
老族长方才这话,自然昨日里谢家众人就都知晓了。
只不过都当他乃是气话,却不想今日早课方毕,又再提了出来。
于是这一时间里,整个中堂鸦雀无声,怕是连一根针掉下,都听的出来。
堂下无话,却不料五房里转出一位来。
“爹,您真是老糊涂了吧,那么大把岁数,活狗身上了么?”
出言不逊之人,乃是老五谢广雨。
老族长也不搭理他,谢源诚却是忍不住了,刚要欺身上前。
却被老族长轻轻拍了拍他,于是又默默退了回去。
“老五啊,怎么能这么说爹呢?爹再有不是,我等儿孙难不成还能忤逆么?要知道呀,这忤逆可是大不孝啊!”
谢广灵此时一发声,众人就明白了。
原来这五房,早就以二房马首是瞻,今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此事,怕是不得善了了。
“哼,任凭你如何分说,我五房只是不认,也不知道那先祖遗物,算得了什么东西。几百年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今诡异来袭,我谢家已经死了几十口子,他特么的难道瞎么?不滚出来护佑我等!”
老五这话说的可谓诛心,可的确也是事实啊!
特别是如今太安观主亲自前来解厄,回报无非就是什么破遗物,众人无论如何,又哪个不惜命呢?
此言一出,老族长猛的双眼一睁,无匹的威压瞬间蔓延中堂。
谢源诚一见,当即纵身一跃。
众人只觉的眼前一花,就听得“啪啪啪啪”,打脸之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