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若仔细地琢磨起来——那老虔婆再大胆也不敢卖她,可不代表不会逼她当暗娼!
一旦自己真的中招了,不但清白不保,受尽屈辱,以后东窗事发,玷污皇室是凌迟之刑!
连小希儿都保不住命!
明兰若眼底闪过森冷的光,她这些年忍耐着,就是希望小希儿能平安度过五岁。
现在五年之期已到,是时候找机会收拾这群混账,带着小希脱离困境出去了!
她忽然把袖子里藏着的药包拿出来递给王婆子,笑着道:“这包药,您用得着,我这里有件事,还要麻烦您一下。”
王婆子看着那包药,愣住了,看向明兰若。
明兰若含笑道:“我知道你孙儿最近总是低烧不退,日渐虚弱,这包药下去,你孙儿这几日就不会再发烧了。”
王婆子看着她,蹙眉:“王妃,您想干什么?“
她倒是知道明兰若后院荒地种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药草,靠着自己偷偷往外头卖药和给下人看病补贴生活。
明兰若低声道:“我想出去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就回来!”
王婆子一惊:“您是被圈禁的人,出府被发现了,我们这群下人都要遭殃!”
偷偷买卖东西,她可以做到,但是
放人出去,这太冒险了!
她顿了顿,试探问:“您……是不是受不了这里的日子,想逃了?”
明兰若一脸忧伤地说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借口:“我不会逃,小希还在府里呢,就是我父亲病了,我想看他一眼!“
王婆子迟疑了,她看了看药包:”老奴放您出去,可是要担大风险的,您给我那包药是真有用?”
明兰若悄声道:“小希这些年生病,也都是我调理的,也有过一次跟您孙子一样的症状。”
王婆子摸着怀里的药包叹了口气:“行,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得试试。”
她孙子看了很多大夫,效果都不好,她怎么都要搏一搏!
一刻钟后,王府的侧门开了一个缝隙,明兰若换上王婆子的衣服,戴上王婆子的破旧兜帽钻了出去。
年三十的傍晚,路上已经人影稀少,没人注意那灰败寒酸的王府里出来一个人。
她看了看天色,提着裙摆径自奔着东厂衙门所在的梧桐街口去了。
东厂司掌侦缉监视文武百官、刑讯拷打、潜伏刺杀,享有先斩后奏特权,专门替皇帝处理脏事的地方,是人间阎罗殿一样的存在。
俗话说地狱鬼门关,人间东厂衙门,有命进,没命
回。
年三十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只有白墙黑瓦的东厂散发出来浓烈的血腥味,方圆百米,无人敢靠近,依然阴森冰冷。
门口的锦衣卫像一个个地狱来的阴差,面无表情,全副武装地站着。
明兰若琢磨了一下,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来,默默盘算着。
她若是没记错,这个点,那人会从宫里回东厂衙门。
天寒地冻,她只能蜷缩着身子,搓着手取暖。
蹲了许久,终于,一顶华丽的马车前呼后拥地缓缓向东厂衙门驶过来。
明兰若眼神沉了沉,起身跺跺脚,径自走向马路中间,直接冲到车前不远处。
“放肆,竟敢拦下千岁爷车驾!”全副武装的锦衣卫们如闪电一般跃身而出,持刀杀气腾腾地将她围住。
明兰若不管那些顶在自己脖子的刀,只冲着不远处的马车大喊:“小女求见千岁爷,有要事禀报!”
她违逆圣旨私自出王府,只能乔装打扮,不敢直接报出自己的姓名。
可苍乔一定认得她的声音!
马车里,一身红色蟒袍的男人正慵懒地靠着软枕闭目养神。
和公公瞧着自家主子爷冷漠的脸色,有些犯难:“主子……”
“一只拦路的野猫,也值
得你张口问,扔一边去就是。”苍乔眼都没睁,白玉似的指尖摩挲着赤金暖炉,悠悠地道。
和公公看着自家主子爷没有一点下车的意思,他只能自己转身下车。
他不客气地命令周围的厂卫:“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拦主子爷的车架,还不把她拖走!”
明兰若还没反应过来,厂卫们就粗暴地架住了她胳膊往边上拽。
她呆了一秒,骤然意识到,苍乔压根不想见自己。
混蛋,不见她是吧!
她一边奋力地挣扎了起来,一边毫不客气地冲苍乔的轿子尖叫——
“我乃西南苗家游医,督主你有那个大病!我知道个方子,据说能还阳再造,特来献给督主大人!”
和公公:……
众厂卫:……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竟然有人当街大喊能让督主一个大太监还阳再造?!
羞辱,明目张胆的羞辱啊!
和公公的脸都白了,颤抖着指着明兰若:“你……你……你……个疯婆子!”
厂卫们终于反应过来,抽出明刀就朝着明兰若劈头盖脸地砍去!
“住嘴,疯婆子!”
“呜……”明兰若白着小脸,下意识地躬身抱头。
但下一刻,马车里一道森冷的声音响起:“住手,
把她带进东厂,本座亲自审问!”
厂卫们立时收了手,他们讥诮又怜悯地瞥着狼狈的明兰若。
被督主的亲自审问,还不如被他们一刀下去砍死来得痛快呢。
明兰若直接被人扔进了刑房。
浑浊的空气里都是血腥的臭味和皮肉烧焦的味道,不远处还有犯人惨叫声。
她被吊着手腕捆在十字架上,强忍着作呕的欲望,冷冷地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几年不见,干舅舅都不认得我了?”
苍乔慵懒地靠在八仙椅的软垫上。
软绒的雪狐披风衬得他肤色雪白得透明,修眉高鼻如画中人。
可他不带情绪的冰冷声音让明兰若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