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若恢复意识,是因为喉咙火烧一样难受:“水……水……”
立刻有人将她抱起来,嘴唇传来温软的触感,有人挑开她干裂的唇,温热的水缓缓地渡入她喉中。
明兰若迷迷糊糊地,只本能地抱住对方,用力去吮那些温水,缓解咽喉的痛。
等到几口温水入喉,她稍觉得舒适,正打算松开“杯子”,好喘口气。
可是下一刻,那“杯子”却忽然自己堵住了她的唇,甚至探入她唇舌间肆无忌惮地探索。
既温柔又粗鲁。
明兰若忍不住喘息着伸手去抱那“杯子”,神魂归位,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骤然睁开眼,却对上一双幽暗精致到妖异的眸子。
“放开我!”明兰若一惊,猛地伸手去推开对方。
但下一刻,苍乔却已经直起身子,放下手中的药碗:“终于醒了。”
明兰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锦床上,身上都换了柔软丝绸中衣,原本那种致命的眩晕感已经消散了七七八八。
她勉强坐起来,捂住唇:“你刚才在做什么?”
苍乔此刻没穿官服,一身靛蓝广袖道袍,长发也随意地放下,越发显得五官清绝,闲逸如雅士词人。
只是他狭长微挑的眸子,依然莫测深沉。
他指尖轻
触了下自己微肿的唇,淡淡道:“做什么?本座这三天不过是瞧着一个病得喝不进药的人,大发慈悲地以口渡水罢了。”
明兰若瞬间冷了脸——这人在放屁!
就算她晕了三日,他是好心喂她水,可后来按着她那样肆无忌惮地亲吻,还动作生涩得跟啃猪蹄似的!
不是他是谁!
明兰若眉心微拧,看了他一眼。
下一刻,她瞥见房间里的博山炉飘荡出幽幽的沉水香,与云霓的衣衫上味道一模一样。
沉烟香,冰冷靡丽而幽沉,一如他这个人,是他熏衣独用。
沉水香,沉静凝神,却是他书房睡房常用的……
她的心瞬间沉冷了下去,只蹙眉淡淡问:“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明明她晕过去的时候,只有太子在场。
“怎么,你想要谁送你回来,太子?”苍乔睨着她,讥诮地挑起精致的眼尾。
他一回头,就看见她跟太子在那里拉拉扯扯,差点没忍不住心底杀人的欲望。
明兰若没回话,而是勉力地爬起来,扶着床柱下了床。
“你做什么,在床上病了三天,都这副不成器的样子了,还不躺回去!”苍乔蹙眉,不悦地就要去按住她的肩。
明兰若却对着他,规规矩矩地躬身行了个大礼:
“兰若多谢舅舅三日前,在淳明殿相助,这几天也亏得您照料,兰若感恩在心。“
苍乔抚在她肩膀上的手指顿住了。
她规矩的一礼,干脆利落地划开他和她之间的距离。
“明兰若……”苍乔眸光暗沉。
但她却起身,朝着他笑了笑:“对了,还没问云霓卫长的身体怎么样了,那天是我过分了,要不,我给她道歉吧。”
苍乔冷冷地看着她,她那么泰然自若地提起云霓,再无之前那副针锋相对的模样。
可他,却觉她的平静,让他如鲠在喉。
“你又想玩什么花招?”他危险地眯起眸子。
明兰若扶着床柱缓缓坐下,点点头:“嗯,您这么不放心云卫长,就算了,我以后不靠近她。”
明明她态度温和,可字字句句却都让他浑身不舒服。
甚至那一声“舅舅”,都熟稔亲和得——不复从前的讨好甚至挑衅和调戏,这是真当他是亲人。
苍乔伸手捏住她的下颚,面无表情地问。
“明兰若,你做出这副姿态,是在怪我没发现你病了,还是怪我没有第一时间把你救出天牢?”
明兰若叹了口气:“千岁爷,我知道皇帝不喜欢我,没有您的面子在,他早就不由分说砍了我的脑袋。”
她顿
了顿,抬起眸子,淡淡地看着他:“但是您说了,让我乖乖做你的外甥女,我想明白了,这是天大的好事,之前说什么要跟您在一起的蠢话,确实是给您造成困扰了。”
她平静地道:“以后都不会再说了。”
“……”苍乔看着她安静的容颜,却只觉得心底空落落的,似有什么东西一阵窒痛。
明兰若轻轻按住他捏在自己下颚上的手,慢慢地将他的手指一根根轻轻地掰开:“千岁爷,被这样捏着脸,挺疼的,下次有话好好说,我在听。”
那一刻,他有些恍惚,面前的女子,在他的掌心下,却仿佛又那么遥远,渐行渐远。
他眼角慢慢泛起烦躁不安的猩红,反手一把按住明兰若,将她抵在自己的胸口和枕头间,咬牙切齿——
“你如果真想当好本座唯一的亲人,就不要再跟外男有任何牵扯,老老实实呆在东厂!”
明兰若对他按住自己的暧昧姿态,仿佛毫无所觉。
她只叹了口气:“你知道这不可能,太子和秦王都想利用我,就因为舅舅你是九千岁,对谁能当下一任皇帝的作用举足轻重,所以,他们一定会找上我。”
她顿了顿,又分析道:“而且我爹那个固执的老头子,一定会被太
子蛊惑,他又很讨厌你,所以你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要做什么,迟早不是被太子拉下水,就是被秦王拉下水。”
最后,明兰若看着他,无奈又平静地一笑:“所以,我不可能一直呆在东厂,让我爹去死,但我跟您保证,太子和秦王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
怀里的人儿就这么絮絮叨叨,头头是道地分析着,理智而冷静,似乎全心地信任他。
似乎,他就是她可以依靠的亲人。
谁也得不到她,她也只信他,这是他曾想过她能呆在他身边最好的状态,他唯一的亲,唯一的……
只因他欠了另外一个女人两条命,他给了对方承诺。
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