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乔瞥见自己随意扔在桌上的几颗白玉念珠,忽然问:“烧尸时,可看见云霓的脸了?”
小齐子一愣:“这……秦指挥使没有揭开那些挡在云霓脸上的黄纸。”
但云霓的下半张脸几乎都被主子爷用白玉念珠击碎了,血糊糊地渗透了黄纸。
“属下全程看着他移动尸体,那尸身下半张脸即使被纸覆盖,也看得出是烂的,且渗血痕迹清晰。”小齐子想了想,还是如实禀报。
苍乔挑眉:“也就是说你和你手下的人都没亲眼看见烧的是云霓的脸。”
小齐子干巴巴地道:“是……”
千岁爷是不是有点疑心病太重了,这是怀疑秦指挥使把尸体换了?
“行了,下去吧,别忘了给秦指挥使上完一百鞭子的刑。”苍乔淡淡地道。
和公公在一边瞪了小齐子一眼,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小齐子缩了脑袋,退了下去,心底恼恨。
都怪秦玉沉,害得他被主子爷嫌弃,等会他非亲自狠抽那小子,好出口恶气!
和公公看着苍乔,低声问:“您是担心秦玉沉今日这番举动有猫腻?”
苍乔捏了一颗白玉念珠在手里把玩:“你说,咱们秦指挥使是痴情,还是跟那丫头说的那样,别有所图?”
“这……属下觉得秦指挥使是个聪明人。”和公公沉吟着道。
“呵。”苍乔短促地嗤笑一声。
他弯起猩红的薄唇,懒洋洋地道:“好
好地招待咱们聪明的秦指挥使,看好了他,说不定会看见有趣的场面,他若是个忠心的聪明人,本座以后还是会送他这锦衣卫总指挥使的锦绣前程,若不是……”
苍乔眼底闪过冰凉嗜血的光,一松手,昂贵的白玉珠子全都在他掌心碎成了齑粉:"本座就要好好送他一只骨灰坛子了。"
“是。”和公公恭敬地道。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问:“千岁爷,既然已经除掉叛徒云霓和她手下的人,您是否该开始入竹瓮治疗了?“
苍乔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淡淡道:“等几日,不急,总要确定自家的巢穴稳固,才好闭关不是?”
他没有当场处置云霓的人,但从今晚到后日注定是血腥的三日,肃清肃反叛徒和眼线,需要时间。
关键是,他答应了他的兰若,要重新追求她,带她看花。
和公公瞧着自家主子脸上那一缕飘忽的笑,只轻叹:“是。”
千岁爷竟真有后了,还是明大小姐生的,这种事儿怎么想怎么玄幻,简直跟天上掉馅饼似的。
也难怪爷都飘了,他都觉得可喜可贺!
梅妃娘娘在天有灵一定会很欣慰!
接下来的两三日里,朝野上下,都知道了东厂和锦衣卫发生了一出叛乱。
皇帝陛下很是紧张,毕竟东厂和锦衣卫是他控制朝臣最重要的势力,
九千岁一边彻底肃清东厂锦衣卫里云霓的人马,一边进宫向皇帝
陈情。
夜色深沉,四月初,那雨雪交加的天气终于消停了。
可夜里湿冷的雨依然寒到了人的骨子里。
一处半新不旧的城隍庙里,烛火摇曳。
城隍庙的密室中,一张圆桌边上坐着好几个穿着黑色斗篷,戴着京剧脸谱面具的人。
为首是个戴着京剧曹操面具的人。
他往炭火盆子了扔了一块写着‘云霓’二字的令牌,轻蔑又惋惜:“啧,女人动了情,就跟个蠢货一样,没用!”
原本还指望着通过云霓去控制苍乔,甚至扳倒他,结果呢?
边上戴着西楚霸王面具的男人不客气地嘲笑:“云霓这颗大棋子废了,你的手更插不进锦衣卫和东厂了,还有心情在这笑人蠢?”
为首的黑衣人冷冷地道:“注意你的措辞和身份!”
戴西楚霸王面具的男人嗤笑一声:“你要是叫我来摆脸发威的,还是回你的太子府去吧。”
那戴着曹操面具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寒意,索性取下了面具,露出一张斯文俊秀的面孔,不是太子又是谁。
他阴沉地道:“你又好得到哪里去,你以为你还是父皇最钟爱的皇子吗?”
那戴着西楚霸王面具的男人也干脆地揭开了面具,一张俊酷的脸上满是轻蔑:“好过你这个从没被父皇喜欢过的家伙,管好你自己,懂?”
凭着生出来早两年就当上太子的阴险小人,也配教训他?
一个戴着花旦面具的男
子站了起来,挡在他们中间,沉声劝解:“两位殿下,不要内讧,不是说好了放下恩怨,先结盟对付九千岁的么!”
上官弘业翻了个白眼:“怎么对付?苍乔治下不严,锦衣卫和东厂出现叛乱,被御史弹劾,结果父皇不但没有斥责他,还好生安抚了那狗阉人一番,给他送了不少东西压惊!”
搞得朝野上下是再次见识到苍乔圣宠不衰!
上官宏业没好气地嘀咕:“父皇那么宠信他,连六宫妃嫔甚至皇后看见他都要行礼,还经常衣衫不整地宿在父皇宫里,他们是不是真的有一腿啊……”
“住口,胡说八道什么!”上官宙忍不住扫了一眼在座的其他表情诡异的黑衣人。
他怎么有这么个口无遮拦的弟弟,简直让人头大!
“既然是暂时结盟,当然有什么说什么,你当大朝会上说话遮遮掩掩?”上官弘业最烦太子这副假惺惺虚伪的君子样。
戴着花旦面具的人握了握拳头,忍下无奈,再劝两人:“两位殿下,咱们来这里是商议后续对策的。”
不是来吵架拌嘴的!
上官宙最先按捺下怒气,深吸了一口气:“你我的目标都是皇位,可明显九千岁苍乔不是能被你我拉拢的人,不但如此,他还成为了你我前路上的绊脚石,必须除掉他!”
如果苍乔知道云霓与他和上官弘业都有勾结,照着他那锱铢必较的性子,一定不会让
他们有好果子吃!
上官弘业也冷静了下来,冷道:“如今,他毫无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