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若没等他反应过来,另外一只手忽然捧住他的下巴,将他抬起脸来看自己。
她垂着眼眸,定定地上下打量他还有些扭曲和诡异的面孔:“说吧,以前发生过什么类似的事情,让你忽然这样发作出来?”
乔炎,不,这一刻的苍乔瞬间脸上褪去血色,本来苍白的面孔有点泛出青色的狰狞来。
女子淡冷毫无情感,如大夫打量病人的目光,却仿佛有穿透人心的能力,让所有阴暗无所遁形。
他猛地直起身体,转身冷冷地道:“我去洗一洗,你这里处理首尾干净点。”
说罢,他转身离开。
卫野正捧着一盆水和抹布站在门外,瞧着他出来,又本能地退了一步。
“沐房在哪。”他淡淡地睨了卫野一眼。
卫野立刻微微躬身道:“一楼右转就是了。”
“可干净?”他没表情地问。
卫野恭敬地道:“浴房里有温泉池,水是常新的,很干净的。”
苍乔不再多言,径自离开,卫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很奇怪——
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给人家躬身低头了?
可那个男人身上的气势比顾将军还深不可测,让人忍不住就觉得不能直视对方,得恭恭敬敬说话。
卫野直起身体,瞧了眼乔炎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又暗戳戳地抽了口气。
他没见过一身血还特别好看的人,好看到惊悚……
可是,也很恐怖。
他进了门,一边拧了帕子开始收拾地上的血,一边忍不住嘀咕:“小乔,你哥看起来好可
怕……你……不过,谢谢他。”
至少瞧着顾二这死狗的样子,这些天他不用忍受对方的折磨了。
明兰若没说话,坐在顾文渊身边,一边运针如飞,一边往他嘴里塞了颗含有大黄尿的好药。
卫野进进出出地端出去好几趟,明兰若给顾文渊善后,听得他昏迷中呢喃了点什么。
她听得愣了愣,但也没有说什么。
一刻钟之后,见顾二果然呼吸稳定了下来,她写下一份药方给卫野。
“这里头是补血的药方子,是在裘叔的药方上做了改进,你拿去,别叫那裘叔看出问题来,这几天也不要让裘叔替顾二上药,免得露馅。”
卫野慎重地点点头,他知道要怎么办事儿,带着小乔进厨房前,他就打发走了所有院子里伺候的人。
没道理别人把折磨他的混蛋弄残了,还要别人来收拾首尾。
明兰若起身,又吩咐了一句:“我去看看我兄长,还有,我兄长他并不是赤血的人,是朝廷的人。”
卫野一愣,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个消息。
这是什么意思?
但他知道自己和她接头的消息,只能仅限于在她和自己之间知道。
“我懂了。”卫野点点头。
明兰若径自起身下楼,去了浴房。
浴房里果然有温泉水流的声音。
她神色微动,径自打开房门进去。
果然看见幔帐垂下处,有一处挺大的青玉浴池。
一道肌理分明的性感身影泡在池子里面,他敞着双臂靠在浴池边上,乌发湿漉漉地被他全部拨到脑后
,垂在浴池边上。
苍乔潮湿的眉目冰冷,霸气而优雅,只是皮肤过于苍白,加上唇色殷红多了几分非人的气息。
明兰若走了过去,淡淡地问:“洗完了吗,督主大人,我们该回去了。”
他已经卸了人皮面具,展露出他原本的精致五官,但却拢着一层戾气和奇怪的阴郁。
苍乔没有动作,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
明兰若忽然走到他身后,单膝点地,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弯腰低头,却伸手捧住了他潮润苍白的脸,向后一扣——
逼着他仰头抬脸看自己。
“怎么,还病着,就不想理我这个大夫了?”
她清艳的眼眸垂在他冰冷的眸子上方,定定地看着他。
苍乔眸子黑沉似深渊,没什么表情地冷冷开口口:“放开,你先回去!”
明兰若笑了,气笑的,
她挑眉:“千岁爷,我可不是你的下属,少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吧?”
她在他鼻尖上吐气如兰:“居然问顾二想不想睡你?我才是那个……睡了你的人!”
说着,她低头,不客气地直接堵住他准备说话的殷红薄唇。
苍乔幽暗的凤眸微眯,却被她咬了一口在舌头上,忍不住闷哼一声:“唔。”
只觉得一股暖意从她唇间渡过来,淡淡的草药芬芳,似有浓烈的药物顺着她的舌尖顶进他嘴里,就这彼此的津液入喉。
这个姿势的亲吻,被扣着向后仰头的人并不舒服,甚至可以说是难受的。
可她熟悉柔软的唇覆在他
唇舌间,以唇喂药的时候,苍乔的指尖微微扣紧了青玉的台阶边,忍耐着,却没有动作。
沉默地承受这样的“折磨”和“难受”。
明兰若喂完了药,却没有打算抬头的意思,反而眯起猫似的大眼,贝齿轻咬他殷红如血的下唇,轻哼呢喃——
“我懒得问你以前的事,你不想说就算了,过往皆是弃我去者不可留,今朝(zhao)明日才可期,懂吗?”
苍乔顿住了,冰冷阴郁的眼神变幻莫测,渐渐变得迷离而茫然。
过往皆是弃我去者不可留,今日明朝才可期……
谁是过往,谁是他的今日与明朝?
好一会,她不耐烦地又咬他的舌尖:“废话,你的今日和明朝当然是我!你还想有别人?”
他眉头拧起,才发现自己刚才失神的时候,竟呢喃出了声儿。
她指尖轻佻地抚着他的喉结,猫儿似地舔了舔他唇角:“不过呢,下次再犯病用你吓犯人那套吓我,信不信我扒光了你吊起来打。”
舌尖和唇角传来被细细啃咬的微痛,又被她柔软舌尖抚慰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