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我手里无人可用。”君临邑起身踱了两步,略有些焦躁。他的心腹多是武将,因着兵部握在别人手里他不放心,便先是安排人掌控了兵部,“春闱还未举行,无人可用啊。”
楚寒也跟着头疼。
突的,她想起一人:“你说,孔因柳怎么样?”
君临邑一怔:“孔因柳?”
“他是去年的新科状元,我曾见过他一次,他现在好像是户部。”楚寒笑着解释,“我会知道他,还是因为他过来指责我平行不端,不过后来解释清楚他也就认错了。我觉得这人倒是还不错,只看外貌便是一身正气。后来我还专门让人打听过他的行为处事,人倒是也可靠。”
“这人我有些印象。”君临邑仔细回想了一下,道,“做事确实不错,就是有些太过死板,容易得罪人。”
楚寒笑说:“这赈灾是大事,要圆滑做什么?就是要死板才对,才能把东西切切实实的送到灾民手里。”
这话很有道理,君临邑只是犹豫了一下,便下了决定:“那就他吧!若是此事做成,就是大功一件。”
“好了,既然人选已经确定,你也不要头疼了。”楚寒起
身拉君临邑,“忙了这么多天,你不累吗,还是快点休息吧。”
君临邑顺从地跟着她坐在床上:“你最近也辛苦了。”
“我整日里在后宫,也没什么事情好操心,有什么辛苦的?”楚寒觉得自己这几日已经很是清闲了,清闲地过了头。
君临邑知她与普通女子不同,并不喜欢做男人身后的菟丝花。她有眼界有手段,他也不忍心看她这辈子就困在宫中,便道:“等你和康康的身体再好一些,你想做什么,我都由着你,可好?”
“真的?”楚寒双眼一亮,急声道,“你可不能反悔!其实康康的身体要如何治疗我已经有了头绪,现在正在完善治疗方案,等他再大一点就可以尝试了。”
宫中珍藏的医书她已都看过一遍。从里面筛选出了一些看起来有用的法子,经过实验论证,治好康康,让他像是常人一般,楚寒已有八成把握。
其实若是在现代更简单些,现代有着各种精妙的仪器。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只能采用传统手法,她自然也更加小心。
闻言,君临邑自是欢喜非常,也更加心疼楚寒,他知道楚寒为了此事耗费了多少
心血。
两人躺在床上,轻声说着话,一如之前的许多个日夜。
次日,君临邑便宣布了由孔因柳去南方赈灾的决定。
南方洪涝,死伤无数。便是勉强活下来的,也是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比之北方的雪灾更加紧急一些。
孔因柳出列应旨:“是,微臣遵命。”
他身材高大,面容方正,确如楚寒所言,一身正气凌然。不过现在他还只是户部里的一个小官,不过从六品,站在殿中大臣之中,实在不起眼。
“尔等可有异议?”君临邑看着下方神色各异的朝臣,“若无异议,那就这么决定了!”
这已经是接获灾情的第三天,不能再拖下去。
文武百官交头接耳议论了两句,并无人提出异议,此事就此定下。
当日孔因柳便立刻要出发前往商州。
朝中的人却开始偷偷打听,晚上还未有定论,不过一晚,皇帝怎么就定下了孔因柳?
孔因柳又是如何入了皇帝的眼?
不过一个小官。
很快,便有消息传出,说是皇帝之所以选中孔因柳,是因着皇后为他说话,这才让皇帝注意到了孔因柳此人。
这消息很快便朝野上下皆知,
顿时,除了先前关于楚寒的留言,更多了些。
“牝鸡司晨,此乃大忌!”
“后宫如何能干政?”
“皇后此举实在不妥,她乃是天下女子表率,若是天下女子皆学她对男人的事指指点点,岂不是要乱了套了?!”
“皇后这是恃宠而骄,要开始夺取权利了!”
莫云向楚寒禀报这些事的时候义愤填膺:“娘娘,要如何处置这些人?”
“不过是些闲言碎语,理他们作甚?”楚寒根本未曾放在心上,专注的翻看着手上的医书,“他们说便让他们说去吧,只要皇上不曾怀疑我,那就没什么。”
“可是。”莫云不解又气愤,“难道就任由他们污蔑娘娘不成?”
楚寒手下动作不停,笑道:“那要如何?流言这种的东西,就像水流,你越是堵着它,它越是容易泛滥为祸一方。但若是你放开,只稍加引导,控制它要容易得多。”
“那我们要如何引导?”莫云急忙问,“或是告知皇上,娘娘,皇上一定会帮您的。”
“我身为皇后,又未曾做什么利国利民的事,反而威胁到他们手中的权力,他们会放出这些流言并不奇怪。”楚寒
看得很清楚明白,“现在流言正是汹涌,我们越是压制越是容易起反效果。现在只能等孔因柳赈灾成功,等他做好了,我们引导起来才会更加容易。”
楚寒合上医书,抬头笑道:“你也不用太过忧心。外面便是再多谣言,我在这深宫之中,他们也伤不到我。皇上那边就不用说了,他为了政事已经很是操劳了,我的这些小事,何必再去让他头疼?”
楚寒都如此说了,莫云也只能应下:“是,属下明白。”
转头看向窗外,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正是春光明媚之时。宫里的院子更是打理的精细,处处透着尊贵,楚寒心中却悄然蒙上了一层阴影,坐在这天下女人都艳羡的最为尊贵的位置上,她却好像一并被什么禁锢住了。
楚寒相信孔因柳能将赈灾一事办好,他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心。孔因柳出身寒门,对普通百姓的生活很是关注,不然她不会贸然提起他。
赈灾是大事,牵扯了人命!
只是她没想到,孔因柳确实很想将此事办好,但却有更多的人不想让他将此事办好。
孔因柳因是寒门出身,深知贪官污吏对百姓的压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