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卿假扮梦境中的自己,走着梦境的剧情。
但是这心魔编织的剧情却在江绾卿的意料之外,让她有些不知如何往下走了。
江绾卿本以为她要面临的是激烈的战斗或者是尔虞我诈的宫斗来着。
她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身华服。
金线在大红色的绸缎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腰间两侧的束带被数十颗珍珠围绕,收紧的束腰显出了她纤瘦的腰肢,高挑的身材则撑起了华服,令她整个人透着雍容华贵。
朱罗宝钗挂满了发间,金色凤尾步摇随着动作微微摇曳。耳侧的红玛瑙与胭脂红唇将相呼应,让镜中的江绾卿比平时多了丝妩媚,就连那微微上挑的剑眉也被画的深了些,明亮的眼睛眼尾处勾着淡淡的粉红。娇艳欲滴,含情脉脉。
好看。
这是江绾卿第一眼的感受。
但是她为何在这梦境中会幻化成这副样子。
是心魔,还是裴寂。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门扉被人从外打开,一行人,还都是熟人推门而入。
胥娥等人今日似是也与以往不同了身着装着红色配饰的衣服,“上神,时辰到了。”
“好,走吧”
江绾卿按下心中的困惑,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这梦境中的人一样。
她至于去干什么的时辰到了……
江绾卿觉得傻子都能看出来了,只是为什么,她会是今日的新娘。
她定了定心神,开口问道:“我不用戴一个红盖头吗?或者团扇?”
既然她是这场婚礼的新娘,那便入乡随俗,做戏也要做全套。
岂料胥娥像是没有听懂她的话般,她挠了挠头,似乎不明白为何江绾卿会要红盖头,江绾卿提出的这个要求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梦境中的人,虽然与现实世界长得别无二般,但是他们终归是虚幻的产物,并没有人的思考与感情。
他们只是按照梦主安排的故事走下去罢了。
对于突然出现的超出安排的剧情,即便是一个很小的问题,也会让他们的无法回答。
而就比如现在,在梦境中的胥娥,她的世界观中,并没有“江绾卿需要戴红盖头”这个意识。
“红盖头?上神怎地突然想起来想要它?”胥娥的反应很是迟钝,“上神若是想要‘红盖头’,那我派人去寻。但现在时辰要到了,切勿误了吉时。”
江绾卿眉头一挑,“算了,我就是随口一说。”
她没有再提出任何的问题,直接一步一步踏出门,走出神殿。
明明是白日,天空却似乎飘着绚烂的晚霞,惹得天地上下全都变成了红色一般,这大红的喜气入目皆是,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今日是九州大喜之日。
江绾卿沉默着任凭他们带领着她走向那匹高头大马。
怪不得,怪不得她的婚服并不像她在影视剧中见到的繁琐沉重,原来新娘子还需要骑马。
这是九州的习俗,还是帝都的习俗?
她怎么从前见别人家结婚不是这样?
新娘子不该是坐轿子的那个吗……
对于这场处处都很奇怪的婚礼,江绾卿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但她觉得即便是问出来,周围的人也回答不出她的问题。
江绾卿利落地翻身上马,注视着身后着绵延百米的迎亲队伍,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种自己才是“新郎官”的错觉。
红锤敲响铜锣,江绾卿驾马带领着队伍缓缓向前。
周围全部都是来观礼的百姓,他们夹道欢迎,脸上全部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因为江绾卿的身份,他们此刻的眼神中除了笑意,还有虔诚。
九州神明成婚的大日子,这是百年难遇,千年难遇。
神殿的众神侍站在迎亲的队伍中,不断向四周的百姓抛洒缠上了红绳的平安福,这平安福上还被人缠上了枚铜钱。
一方来自神殿是保平安,一方则来自皇城是沾喜气。
江绾卿今天纯属赶鸭子上架,连婚礼的流程此刻都不知晓,自然也不知这些到底是谁准备的,他们抛向空中的平安符与铜钱,数不尽。
足以见得这场婚礼的豪华与受重视程度。
江绾卿扫视过两侧的百姓,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们的眼神中还透露着另外一种情绪,江绾卿想来想去认为那种可以称之为骄傲,或者自豪?
至于为什么……
“真是九州的幸事啊,咱们陛下竟然能与上神结亲,不愧是咱们陛下。”
“没错,没错。陛下爱民如子,殚精竭虑,为九州百姓做了那么多。是品行俱佳,德行具备之人。虽说上神是神明,但咱们陛下也不差,是配得上九州神的。”
“说的是,老朽活了八十年了,就没见过咱们陛下这么好的皇帝。前年南方洪水,咱们陛下几日几夜都不曾合眼,为九州百姓操碎了心。”
“还有去年,九州百姓收成不好,陛下直接减免赋税,还广开粮仓救助百姓,九州这才没有产生灾民。”
关于裴寂的功绩数不清,但百姓们大事小事却都记在了心里。与此,对他们来说裴寂配得上说是九州明君。
也正因由此,他们对这婚事极为满意。
看待这场婚礼的态度,也变成了自豪。
他们认为陛下足够配得上与九州神明结亲,他们陛下能入得了九州神的眼,实属九州大幸。
对神明他们始终怀着一颗敬畏之心,在凡人的眼中神明始终是九州最敬重的存在。
他们敬重神明的心与敬重陛下的心,是同样的真诚的。
九州的帝王与九州的神明,简直是世间最般配的存在了!
从此他们九州也与神明亲上加亲!他们怎么说都得是陛下的娘家人!
听了一路的江绾卿已然目光呆滞。
这都是什么?什么娘家人?
心魔这是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等她骑马到了皇城门口,她这才缓过了神拉住了马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