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白雪是耀眼的苍白,那么鲜血就是刺眼的红。
当两者交融在一起,会让这片天地更冷,让人心更冷。
青霄城前,倒下了一具尸体。
韩鹰看见了最冷的月光,好像一轮皎月就落在了眼前,然后他成为了月光的一部分。
叶云棠没有逃,他逃不了。
月光割裂了大地,化作无形的屏障挡住他的退路。
他未曾想到,韩鹰死得这么快。只需一息,他就能趁机杀了苏牧,然后远遁。
很可惜,韩鹰连这一息的机会都没能给他创造出来。
韩鹰死了。没人可惜,还要被叶云棠骂一句废物。
因为他将叶云棠也拖到了绝境里。
力量不够了,那就再借一次。
白玉镯很纯粹,是皎月的白,没有一丝杂质。
莫璃的双眸也很纯粹,眼瞳也化作了白色的皎月,不带一丝情感。
轰。
纯粹的力量压在了叶云棠的肩头。
叶云棠双膝跪地,地面以叶云棠的膝盖为圆心,裂开裂痕,朝着周围蔓延。
咳。
骨骼碎裂的声响传来。
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吐出。
白衣莫璃的双脚离开了地面,飘到了叶云棠的眼前。平静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情感,仙之下,皆是蝼蚁。
月辉平整地斩落叶云棠的头颅,光滑的伤口喷出鲜血,无头尸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风雪很静,漫天的白雪迷了眼,唯有萦绕着月辉的身影是白雪挡不住的光芒。
温热的血融不化积雪。
而更冷的是此刻的莫璃,白衣莫璃。
“莫璃有些奇怪。”言灿站在苏牧的身前,双手从衣袖中放出,自然垂落在身侧。
而双手已然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佛门,无相手。
“她是璃月的仙,不是莫璃。”苏牧的目光落在莫璃的手腕上。
白玉镯缓缓转动着,奇异的力量涌动着,萦绕在莫璃周身。
借来力量的代价就是神性吞噬了人性。
莫璃并非莫璃,她成了璃月的仙。
……
……
“璃月洲的仙。那个丫头…是祭品。”
小黑猫眨了眨眼,他见惯了这些。
祭品,这是一个很残忍的词汇。成为祭品的可以是物品,也可以是人。
但无论是物品还是人,都逃不了悲惨的下场。
茶茶没有一点可怜。
“广寒宫阙的仙在九洲留下了血脉。这些遗族不知如何做到了引动血脉,开辟了一条全新的成仙路。”
“可走上这样的路必然要付出代价。”
代价是什么?
代价就是以神性吞噬人性,以仙灵之魂占据凡人之躯。
而原本的神魂将会覆灭。
“广寒宫阙……那里太冷。那里的仙倒是喜欢人间,容易动情。”茶茶习惯性地看向西方的天际。
太阳的对面是皎月。
很可惜,无数年来,西方天际再也没有出现过皎月的影子,断岳之中更没有落下真正的月光。
“广寒宫阙”小黑猫浑身一激灵,黑毛都竖起了一些。“那些仙子长得好看,性情却是很冷,一个个都像是冰块一样,怎会喜欢人间?”
“越是冰冷的人,要么一直冰冷下去,一旦有了情绪,就会变成执念,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茶茶想起了一些往事。“曾经有一位仙走了一趟人间,屠了半座的广寒宫阙。”
喵。
“半座宫阙。当真是可怕。那一尊仙死了?肯定是死了。杀了半座宫阙的仙,一定是要死的。”
“死了,据说是形神俱灭。”
一人一兽的目光重新看向云幕。
“她会杀了苏牧吗?”
“或许会。神性吞噬人性。成仙之后,她就不再是莫璃。广寒宫阙的仙要割舍一切,尤其是心中最重要的人。对于成仙的她而言,杀了苏牧是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毕竟,苏牧应当是她最在乎的人。”
小黑猫抬头看了看平静的茶茶,脑袋又趴在了青石板上。
“我知道,你定然不会让苏牧出事。所以她杀不了苏牧。”
茶茶摇摇头。“我做了我该做的事。他的生死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
“看着他死?无数年来,他是看得见的希望。”
“无妨。他若是死了,我再去杀了广寒宫阙的那一尊仙。”
小黑猫无奈地瞪着眼珠子。
茶茶本就如此,向来如此。自从断岳成了这般模样之后,她心中的冷漠更深了一些。
“或许她不会杀了他”
不知为何,茶茶又是说了一句。
言灿还是站在了苏牧的身前。
要死,也要死在苏牧的前面。
这样的牺牲没有意义,但很勇敢,也很言灿。
轰。
言灿的身影飞出,双全手没有施展就失去了灵力的支撑,光芒消散。
显然,言灿便是挡不住莫璃。
苏牧看着莫璃,眼前的视线终于不再模糊。
他看见了那双桃花眸子,却不是以往的灵动娇柔,而是比冰雪还要无情和冰冷。
“你不是阿璃。”
一股力量骤然落在苏牧的身上,刚刚起身的苏牧陡然跪下,双手撑在地上,虚弱的身体大汗涔涔。
凡人不能直视仙。目光便是亵渎。
这是对于苏牧的惩罚。
白衣莫璃的眸子闪烁一丝隐晦的情绪,神色几番变化之后,苏牧身上的威压消散了。
“她不让我杀你。所以你可以活下去。”
苏牧抬起头,用尽全力将身子往后一倒,看着白衣莫璃。
“与你做交易,她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白衣莫璃点头,抬起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