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云翘脸色微白,咬着唇嗫嚅道,“饭菜很好,是我没什么胃口罢了。”
陆英东摘下头盔,当着她的面又脱去盔甲与护膊,见他似乎还要继续脱,云翘神情微变,连忙背转过身,耳根一点点热了起来。
这个人……怎么如此、如此粗蛮。
时值深秋,虽是日间,但帐中仍有几分凉意,可陆英东却径直赤着上身,理所应当地坐在了云翘对面。
豆儿见陆将军回来,惧怕他如小山一般魁梧的身躯,早已吓得躲了出去。
桌上只放了两副碗筷,且皆已用过,云翘见他准备用饭,连忙起身要去给他拿新的碗筷来,陆英东却长臂一抬,按住了她的肩。
“这不是有现成的?”
说着,他径直取过云翘方才用的,十分香甜地用起饭来。
云翘面色微红,小声道:“这个我方才用过了……”
陆英东长眉微挑:“你在筷子上下了毒?”
“嗯?”云翘连忙摆手,“怎么可能!”
陆英东淡淡道:“我没被你害死,你不是应当很失望么?”
云翘登时红了眼眶,一双杏眼湿漉漉的望着他,涩声道:“我当年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跟你闹着玩,没想到你会被水冲走……”
见她一副快哭了的模样,陆英东心口一堵,佯作不耐道:“好了,无论你动机如何,结果就是我差点被你害死,这点毋庸置疑,还是你堂堂云家大小姐,做错事却不愿负责任?”
云翘擦了擦眼泪,哽咽道:“不,我会负责任的,当年确实是我对不住你,你一定吃了许多的苦,你要我怎么补偿,我都愿意的。”
说着她顿了顿,小声补充道:“不过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可能也弥补不了你什么……”
陆英东忽地笑了:“确实,你现在一无所有,除了一点。”
云翘眨去眼里的泪水,瓮声瓮气问:“什么?”
陆英东靠近她的脸,声音压得很低:“你的……身体。”
云翘心里突地一跳,登时涨红了脸,“你……你想……”
她面上红白不定,被他盯得心口发慌,犹豫了许久,见陆英东眉间微蹙,不耐烦道:“说吧,外面排队的几十上百人,与我,你选谁?”
云翘一脸懵然:“什么?”
陆英东盯着她:“陪谁睡。”
“……”
云翘脸色惨白,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杏眼桃腮梨花带雨,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陆英东口舌一阵干燥,别开目光,冷声道:“难道云大小姐忘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云翘一怔,神色黯然地垂下眼来,轻声道:“罪奴怎敢忘记。”
听她自称“罪奴”,陆英东眉间蹙得更深,心头蓦地涌上一股怒气,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所以,你会怎么选择?”
一滴泪落在了他的手腕上,陆英东蓦地一怔,就见面前纤弱的少女明明红着眼,却还做出一副欢喜讨好的样子来,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指,颤声道:“英东哥哥,你救救我好不好?”
她乌黑莹润的眸子凝望着他,眼睫上犹泛着珠泪,唇瓣有个细小的伤口,嘴唇因干燥而微微起皮,失去了往昔明艳的色泽,如两片枯萎了的蔷薇花瓣。
那花瓣蓦地贴在他的手上,柔软至极。
陆英东身形一颤,心跳跟着快了几分,喉骨微微滚动,他硬着声音问:“你、你别想着勾引本将军。”
云翘怔了怔,她之所以亲吻他的手,并非轻浮放荡,只是单纯地示诚而已。
“罪奴没有……”
“不许再自称‘罪奴’,听着刺耳。”
陆英东打断她,收回手本欲继续用饭,见她眼眶通红,身子亦瘦得不像话,心口似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又闷又气,也没心思吃了,拉起云翘的手朝床边走去。
云翘唬得脸都白了,颤声道:“将、将军,这不好吧……”
陆英东如拎小鸡仔一般将她拎放到床上,没好气道:“怎么不好了?睡觉睡那么死,被狗咬了活该!”
“……”
云翘听得一头雾水,见他的手忽地朝自己脖子伸来,她浑身一僵,知晓此事无可避免,陪他一人,总好过被许多人凌.辱……
她鼻子一酸,紧紧闭上了眼睛。
却觉脖子一凉,两根颇为粗糙的手指在给她涂抹着什么。
云翘愣愣地睁开眼,见眼前的男人浓眉紧蹙,黑眸中满是怒气,动作却又极为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弄疼了她。
她下意识地想低头去瞧,被男人厉声喝止:“别乱动。”
“……”
云翘不敢再动,由着陆英东给她上了药,又重新裹了纱布。
在他净手之后,她才小声问:“我脖子上是被人咬伤了么?”
奇怪,她怎么不觉得疼?
陆英东白了她一眼,讥讽道:“被人家舔了一口就肌肤发红一片,要是真咬了,你这小脖子还能要?”
云翘抿了抿唇,想起昨夜那个粗暴的狂徒,不禁心有余悸,忍不住问:“那人是谁?他怎么会突然闯入我的帐中……”
陆英东眸中闪过一抹戾气,“一个对你见色起意,目无军纪的找死之人。”
“你……如何处置他了?”
“打了一百军棍,挂在旗杆下晒太阳呢。”
云翘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饶是再健壮之人,挨了一百军棍后想必也掉了半条命,又在烈日狂风下曝晒……
她隐隐觉得这惩罚似乎重了些,但如今她亦是自身难保,又见陆英东性情大变,无半分从前的温顺,云翘心中满是对日后的忐忑不安。
“瞧你的神情,似乎对本将军的处罚不满意?”
云翘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没有的事,将军英明神武,又怎么会做错决策。”
如此浅薄笨拙的奉承,却听得陆英东周身舒坦,他唇角微弯,径直将云翘推倒在床,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然将她搂抱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