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东的手落在她后背,满眼肌肤胜雪,蝴蝶骨纤细而柔美,似乎随时便要化蝶而飞。
美得……摄人心魄。
他看在眼里,身体又变得有些异样,匆匆瞥了两眼后,便拉过被子将她盖得严严实实。
“幸好没什么事……”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云翘在哭。
陆英东心头一慌,一时间也顾不得伪装,连忙问:“怎么了?可是我弄疼你了?”
云翘无声落着泪,杏眼通红,看得他更为着急,一双手虚张在空中,不知该放在何处。
“你、你哪里不舒服么?我去叫大夫来给你瞧瞧。”
说着便要出去,云翘低声叫住了他,“不要,我、我只是以为……你在侮辱我……”
但见他神情如此关切,浑不似作假,应当是她多想了。
陆英东听到后,怔了怔,走回床边,将被子紧了紧,“你是这样想的?你以为我很恨你?”
云翘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难道不是么?你不是记恨我差点害死你吗?”
陆英东薄唇微抿,没有言语,从包袱里取出一套衣裳递给她,“你先换身衣裳。”
云翘擦了擦眼泪,伸手接过,见他仍在盯着自己,不禁眼眶一酸,咬着唇缩在被子中换起衣裳。
男子目光让她过于紧张,一不小心便将被子滑落,而她的衣衫尚未穿好……
陆英东瞳孔微微放大,眸光定在了少女的腰间,莹白如玉的雪肤上,却有些尚未淡去的指痕。
“这是……”
云翘连忙拉过被子遮掩,垂下眼来,声若蚊蝇:“是你昨夜搂我太紧的缘故……”
闻言,陆英东微愣:“我有用这么大力气吗?”
他好像没怎么用劲儿啊,后面听到她说勒得慌,他还特地放轻了力道。
虽只是一晃而过,但方才的景象却一直在他脑海中回放,陆英东盯着少女绯红的脸,喉间微微作痒,他清了清嗓子。
“疼不疼?我这里有治伤口的药膏,要不要与你擦擦?”
云翘摇了摇头,手忙脚乱地穿好衣裳,逃一般下了床,恭敬谨慎地立在一旁。
“无需将军劳心,过两日便好了,将军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
她打小便是如此,皮肤过于细嫩,略微碰一点儿便会留下红痕。
前阵子被押解在途,身上的粗布衣裳便教她吃了不少苦头。
只是这些皮肉之苦,与家破人亡、从一个闺阁娇养的千金小姐落魄为低贱肮脏的军.妓相比,便什么都不是了。
陆英东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眸定在她身上看了片刻。
云翘只觉发顶都被他盯得隐隐发热,终于听他开口道:“作为云家大小姐,怎么能做洗衣这种粗鄙之事,你就日常伺候本将军更衣梳洗与笔墨便是了。”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云翘杏眼望着他,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什么?”
果不其然,他薄唇微勾:“为本将军暖床。”
云翘面色红白不定,不知他说的是指暖被窝,还是别的什么……
陆英东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已然将她心中所想看得一清二楚。
“两者皆有。”
云翘:“……”
她无从选择,只得在陆英东处理军务或看书时,立在他身侧研磨、端添茶水。
夜里与他同塌而眠,木床狭小,她不得不紧紧依偎着陆英东。
初时她浑身紧绷许久都睡不着觉,过了五六日后,便渐渐地习惯了。
每过一旬,军营中便会歇息半日,曲洲城荒凉干冷,并无太多乐子可寻,在这半日里,许多士兵会脱去军服到城中去,喝酒闝妓,发泄沉闷。
而陆英东却从未参与过,他如一个大姑娘一般洁身自好,引来不少人嗤笑,背地里骂他是“假正经”。
军营中有不少人对他并不服气,觉得他年纪轻轻,怎么能有能力做将军?定然是仗着一副好皮囊,不知讨了哪位贵人的欢心,因此才有了今日。
近些日子众人见他将那位貌美少女留在了帐中,夜夜同宿,更多不堪入耳的话语传得满营皆知。
他们骂云翘风.骚.淫.荡,也骂陆英东心黑吃独食。
从前这种话陆英东听得多了,从未放在心上,可当听到有人侮辱诋毁云翘时,他当即便沉下了脸。
从未计较过的他,这次揪出了始作俑者,并将之严惩了一番。
口出污言的那人名叫钱达,向来看不惯陆英东,之前便因为他拒绝军.妓一事,在背地里骂了不少回陆英东。
只是从前骂他那么多次,姓陆的小子都无动于衷,他们便以为他是在装腔作势假清高,压根儿没将他们这些小喽啰放在眼里,因此便对他的怨气更重。
却怎么也没想到,陆英东这回竟会动真格儿的,新仇旧恨一起算,钱达先是挨了几十军棍,紧接着又在烈日下罚跪了两个时辰,原本嚣张不服的气焰登时熄了下去。
相熟好友将他抬回营帐时,他已然脸色煞白。
众人见状,不禁对陆英东生出一股怯意,这小将军年纪虽轻,一旦发起狠来却十分心狠手辣。
惧怕归惧怕,他们对陆英东的不满却是更深了,只是也因此学乖了,不再口无遮拦,反倒是学会了在暗地里给他使绊子。
云翘自然也听到了许多流言蜚语,那些肮脏的话语虽然让她气苦难过,却并没有太严重的影响。
早在半年之前,她便已然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繁华富贵转头空,登高必跌重,这几个月来所发生的巨变,让如今的她只想保住性命,努力活下去。
她还想在明年清明,为母亲上一柱清香。
钱达被罚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云翘自然也听说了,想起江校尉那略显复杂的神情,她心里不禁打起鼓来——
难道这事是因她而起?
这日正好赶上旬休,许多人都换了衣裳出去作乐,云翘本想问问陆英东此事,却见他一如往常,早起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