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前几个月,她为何还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
哦……他明白了,一定是怕他与爹担心,所以才佯作无事。
云霆心里发酸,他妹妹真是,太可怜了……
三个大夫依次诊过脉,说辞基本一致,云翘因此略微放心些许,亲自端了药来喂。
可陆英东昏迷不醒,薄唇紧闭,药汁皆流了出来。
云翘看得心急,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蓦地想起了一个法子。
屏退他人,房中只有她与陆英东时,她含了口汤药,俯身贴到了他的唇上。
他的唇瓣干涩而微凉,云翘下意识地想舔舐润湿,却不防将口中的药给咽了下去。
苦涩至极。
她蹙了蹙眉,又喝了一口,这次小心翼翼地撬开他的唇,将汤药哺了过去。
如此反复数回,当将一碗药喝完时,她不仅额上出了些许薄汗,腿心更是潮湿一片。
她面颊绯红,暗啐一声,大抵是旷了太久,有些难以自制……
云翘又使婢女送来热水,亲自湿了帕子给他擦拭身子,掀起衣衫,看见他腰腹上那道狰狞刺目的伤口,她不禁红了眼圈。
褪去衣裳,云翘给他擦了全身,不经意间触到某处时,她心虚又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似乎,与之前很不一样?
怪异的燥热感又涌起,云翘连忙给他穿上寝衣,悄悄舒了口气。
眼不见,心方静。
到了掌灯时分,陆英东犹没有半分清醒的迹象,云翘依着下午的法子,给他喂了药,见他嘴唇干得厉害,又渡给了他些许茶水。
晚间洗漱毕,她又来看了他两回,见并无异样,这才去了屏风后歇息。
三更起夜时,云翘披衣提灯过来,将琉璃灯凑近些,见他的脸微微发红,呼吸也些微粗重。
云翘心中一惊,连忙伸手触到他额上探了探,滚烫得厉害。
这是起烧了?
她忙叫人进来,去请了大夫。
折腾到了四更,她方回到床上歇息,只是也没睡踏实,翌日一早便起来了。
府中婢女仆从有许多,但照顾陆英东的事,云翘并不想假手他人。
因昨夜发烧,他身上出了许多汗,云翘又给他擦了遍身子、换了药敷上。
到了午间,倦意袭来,她在软榻上小憩了大半个时辰。
一睁眼,她下意识地看向床榻,见陆英东仍闭着眼,云翘不禁有些失落。
方才在梦中,他不仅醒了,还将自己抱着压在了案上,又凶又急地亲她。
云翘揉了揉发烫的脸,命人备些茶点来。
近些日子,她胃口大开,总是过不多久便觉饥饿,想来腹中是个嘴馋贪吃的小家伙儿。
用罢茶点,云翘便拿出针线笸箩,继续给孩儿缝制小衣服。
府中什么都不缺,顶好的绣娘也有两个,只是她觉得左右也是闲着,亲手为孩子做点贴身衣物也挺好。
天色渐暗,屋中点了灯烛。
丫头过来劝道:“小姐,天黑了,赶明儿再做吧,仔细伤眼。”
云翘笑道:“不碍事,还差这几针就缝完了。”
这天夜里,陆英东没再发烧,云翘也睡得安稳许多。
如此又过了几日,他身上的皮外伤已然好得七七八八,可人却一直没有醒来。
云翘不禁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是还受了别的伤,大夫们没有诊出来?”
“妹妹别急,你看他呼吸平稳,面色也恢复了几分血色,兴许再等上两日,人便会醒了。”
“希望如此……”
云翘心忧不已,夜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临近三更天,她委实睡不着,索性起身去看陆英东。
他双眸紧闭,似是睡着了一般。
“你睡了好多天了,该醒来了。”
云翘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眼眶微酸,轻声问:“是在生我的气么?气我不说一声便跟人跑了?”
“你起来呀,凶我也好,怎么惩罚我都好,只要你能醒过来。”
一滴泪落在他青筋微凸的手背上,沿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落,食指指尖蓦地动了一下。
云翘毫无所觉,伏在他身边低声呜咽着。
陆英东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繁复精致的锦帐,他怔了怔,旋即循着低泣声看到了少女哭得一颤一颤的肩。
这是……翘翘的闺房?
他正欲开口,便听到少女夹着泣音、凶巴巴地威胁——
“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狗!”
“……”
陆英东薄唇微抿,哑声道:“那我要是醒了,你拿什么喂我?”
云翘愣了一下,旋即抬起头来,杏眸满是泪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醒了?”
陆英东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饿了。”
“我、我去拿东西给你吃。”云翘满脸欣喜,欲起身给他取饭菜来,却猝不及防被他圈住手腕,下一瞬便跌在了他身上。
“啊——”她低声惊呼,眼前蓦地一暗,唇瓣已然被他狠狠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