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亨不敢怠慢,赶紧上前跪拜见礼,请朱祁钰进城休息。
连日赶路,朱祁钰也打算修整一日,现在山海城已然保下,也看没必要急在这一两天。
现在他需要的是一到地方就能够战斗的士兵,而不是累得软趴趴的士兵。
进入主城的将军府之后,朱祁钰坐在高位上打量着石亨,这位土木堡事件之中的唯一幸存者。
第一个感官还是可以的,至少不像是一个反派。
但朱祁钰明白,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反骨仔,一旦有机会他一定会趁机倒戈,无论你对他多好,他的心依旧是在朱祁镇身上。
—想到历史之中的朱祁钰在这货的阴谋之下被赶下皇位,迎回朱祁镇那个败家子,朱祁钰心中火气就蹭蹭直往上蹿。
隶属于帝皇的威压不断地凝聚,施加在石亨身上。
石亨本就属于败军之将,在新皇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底气,更何况城门口那整齐划一的军队给了他压力。
现在在朱祁钰面前,更加抬不起头来。
“石将军,土木堡的事情,朕就暂时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要知道,现在想要斩了你祭旗的人,可是不在少数。”
“现在,瓦剌进犯大明,这是你的机会,可莫要让朕失望。”
朱祁钰的声音之中带着火气,说出来的话虽然平淡,但是却给人一种无法辩驳的压抑。
石亨知道这是新皇给他的下马威也是警告,他的内心是十分不服气的,但现在毕竟是在人家手里当将军,还是有罪之身。
他也不敢反抗,更加不敢说一个不字,赶紧毕恭毕敬地跪地磕头。
“陛下放心,罪臣一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为大明战尽最后一滴鲜血!”
果然是一个反骨仔啊!
这时候应该表忠心,在言战争的事情,看来他对于我当皇帝很不满呐!
朱祁钰瞬间就听出他的心声来,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
现在还需要他为大明冲锋陷阵的时候,至于之后那就得看看他的表现了。
修整一日之后,朱祁钰便继续出发,而这一次他把石亨带上了,留下他的侄子石飙继续待他守城。
石亨虽然很想上战场建功立业,抹杀土木堡给他带来的影响,但是也不想没了军权,没有军权的将军就不是一个将军。
这是朱祁钰故意这么做的,也并非是真的要剥夺他的权利,只是要等到三海关之后才给他兵权。
好让他明白,他的权利是谁给他的。
石亨原本想骑马来着,可却见整支队伍之中没有人起马,就算是骑兵,此时也是下地走路的。
原本他还在疑惑,直到他看到朱祁钰也靠着双腿走路,他便不得不跟着走前行。
身为将军,和将士们一起走路是无可厚非的,但大多数的情况之下都只是做戏,都是为了收买人心才这么做的。
根本就没有一直走路前行的傻蛋,所以朱祁钰的行为让他很是不屑,甚至有些嗤之以鼻。
然而,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他才知道这一路来皇帝陛下几乎是走路行的军!
这就让他有难以置信,皇帝是何其身份?竟然也跟着泥腿子们一起走路行军,这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更加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些养尊处优的文官竟然也是如此。
即便他们看上去很狼狈,即便这一路上不断有人昏厥,但他们醒了以后就会很自觉地继续赶路。
甚至还有说有笑的,就跟出来游玩一样。石亨有些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朱祁钰没有理会这个反骨仔,依旧自顾自领军前行。
三天之后,他们终于来到山海关外。
但朱祁钰并不打算就这么进城,而是领着神机营带着火炮,火铳绕过无涯山。
这算是苦了所有战士,好在这么些日子以来,他们都习惯卖力气。
自然还是扛得住的,但石亨就不爽了。
心中对朱祁钰这样的愚蠢的行为更加不屑,火炮又重又难搬运,本来就应该走管道的,你非得绕山而行,这不是扯蛋么?
便带着文臣和其他武将进言,却被他—一否决。众人无奈,只能继续前进。
石亨也终于等来他的兵权,朱祁钰直接让他领兵五万,躲在山坳之中。
石亨很不解,但还是领命而去。
大明朝的火炮威力还是可以的,但是射程太短,想要远距离打击目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但若是从山上打击目标呢?
朱祁钰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第一时间支援山海关,他的目的就是要趁着敌人还未发觉的时候,给他们狠狠一击。
山路很难走,特别是在有辙重的情况之下,更是如此,但没有任何人有怨言。
锦衣卫则是走在最前面,勘查地形,并且把四周围的所有地形都绘制成一张张地图交给朱祁钰。
这正是朱祁钰需要的,他不断地将这些地图和数据汇集。
根据神机营给的火炮射程记录不断地计算,不断地改变行进的路程。
“陛下,我们究竟是要找什么?”
跟着前来的文官很是不解,走路就算了,还要他们爬山,而且还经常性地改变路径。
“你们若是累了,可以自己前往山海城!”
朱祁钰一点废话都没有,直接将他们放行,但能在朝堂上厮混的哪一个不知道这话是皇帝陛下的反话。
若真的是那么做了,他们才是真的要完了!
没有人说离开,只是沉默地继续跟在朱祁钰身后前行。
终于,几天之后他们见到朱祁钰让人停下,他们明白这估计是找到地方了。
于是几个文官好奇地跟上去,刚到地方就看到一处断崖。
而最恐怖的是断崖的不远处竟然是一个个军帐。
“嘶!”
“陛下,这该不会是瓦剌的军帐吧?”
“没错,这就是朕要找的地方,这地方视野开阔,弓箭,弓弩都射不上来,最重要的是火炮的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