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瞬间绝望:“啊啊啊——完蛋了我好恨啊不是恨你小乔姐救我狗命——”
她凄凉地重新取出张纸,一偏头大惊:“卧槽!”
“我没眼花吧?许惩往这边来了哎!”
乔方语一瞬间起身。
“小乔姐!?”
“啊……”乔方语眨了好几下眼,慢慢坐回去,“没,没事。”
许惩并没有来过旧艺术楼几次。
这栋楼年头太老,侧面的竣工标签写的甚至不是“南城三中”,而是曾经的“南城艺术高中”的名字。
后来学校建了更好更新的教学楼,只有这栋楼从内而外保持如初的老旧,连空气中都浮着有年代感的灰。
和许惩格格不入。
可偏偏这么格格不入的人,来这里为数不多的几趟,似乎都是和她有关。
或是帮她搬动沉重的画架,或是骑着那辆炫酷的改装黑色摩托,把她带去不曾见过的世界。
以至于她现在听见他的名字,第一反应是以为,他来找她了。
乔方语拾起笔,告诫自己摒除杂念,不要期待。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落。
或许他只是来这里打扫,接受他先前的处罚。
与她并不相关。
可是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
她的心跳加速,时间宛如在慢镜头里倒流,三、二、一。
叩叩。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乔方语抬起头,正正对上一双含笑黑眸。
许惩看着她,话却是:“同学们什么时候走,我进来打扫。”
她还没有说话,倪玥先动了:“我马上走!!立刻!不耽误你时间——啊!!”
她收拾东西用力太猛,画纸颜料落了一地。
更乱了。
倪玥急得脸都通红,蹲跪在地上收拾,手忙脚乱。
乔方语叹了口气,丢给许惩一个埋怨的眼神,俯下身帮她一起。
倪玥平常就大手大脚,木头铅笔大多不打磨,粗糙的木屑扎手。
在乔方语的手碰上之前,许惩的手背挡住了她的指尖。
她的手指凉,触到他手背时的暖意让她甚至有点舍不得这份沾连。
“我来。”他低声说,“给。”
他将散落一地的工具捡起,递给倪玥。起身靠在门边,他个子高,发茬都快顶到门廊。
“惩哥……谢谢!!”倪玥把背包抱在胸前,一句话说得都快要红透脸,拔腿就向外跑。
乔方语喊住她:“倪玥!”
倪玥回过头,目光甚至不敢看许惩。
乔方语瞬间了然。
——这届高一的学生并没见过许惩那叫人闻风丧胆的曾经,有不少女孩,都曾对他暗许好感。
看起来,也包括倪玥。
于是乔方语默契地没提她们还没讲完的画法问题,只说:“别忘了交作业。”
“好!再见!”倪玥落荒而逃。
画室里只剩下许惩和乔方语两个人。
对视瞬间,仿佛有细小电流游走而过。
乔方语指尖蜷了下:“我还需要修改一下画面……我先和你一起打扫?”
“打什么扫。”许惩懒洋洋,“又不是没有校工。”
“……你认错态度不好。”乔方语说。
许惩思索了下,感觉直接告诉小姑娘,自己就是为了搬个借口来找她,才主动领了个罚,实在太过离谱。
于是他说:“是这样。老陈……陈主任不是跟我挺熟么,卖了个面子,没真处分。”
乔方语满眼的不信。
许惩说:“你看我之前什么时候被罚过?我以前可是——”
“上学期。”乔方语毫不留情戳穿,“你被牛主任误会翻墙逃学的那一次,我还陪你扫过地。”
“……”
许惩扶额:“乔乔,记性别这么好。”
“记性好的人都记仇,你这样,我将来要怎么哄?”他靠近了一点,肩膀都快要碰上她,嗓音沉沉,在她耳沿极近处回响。
“我……”乔方语偏过头,耳尖被他气声撩得发痒。
“好了,你就放心吧。”他没再逗她玩,很守规矩地找了张角落的空桌。
“我就在这里写会题陪你,刚好我也没地儿呆,教室里太闹了。”
他懒懒散散掏出一个红蓝掌机,然后在乔方语震惊的目光里,打开掌机后盖,从里面抽出一大沓折叠整齐的试卷。
“你——”她一时被许惩这手偷梁换柱给震住,甚至都忘了怀疑他所谓无处可去的真实性。
“快画吧。对了,借我支笔。”许惩笑着朝她伸手,语气很好,“拜托了阿语。”
乔方语拿出自己的笔给他,也不去细思个中异样了。
她俯身修改画面,眼眸余光瞥见许惩解题的侧影。
侧眸沉静,肩背松弛,笔尖在他手里一转,写下一两句算式,就选定答案。
一连答了几道题,他抬起头,略微讶然对上她的眼。
“怎么了?”他语气温和,丝毫没有被打断的不耐,“这么快就画完了?”
乔方语摇摇头。
“需要我帮忙?”他站起身,“你直接喊我就行,不用担心打扰我。”
许惩在她手边看了一圈,没有看见需要清洗的画具。
因为握着素描炭笔,她指尖上还有点黑,脏兮兮的,像是猫咪的小爪子。
“没有的。”她飞快地垂下头,“刚刚……在想事情。”
乔方语不敢把方才闪念的想法说出口,只能从身侧拾起一支笔,略显慌张地说:“你、你做题去吧。”
可许惩偏偏没走。
他松松站在她身侧,熟悉的海盐气息漫溢出来,笑声沉沉:“你怎么和刚刚那小同学一样。”
“还害羞呢?”
啪的一声。
炭笔落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