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抿紧,即便是小憩,眉心也不自觉地拧着。
她想起来,许惩第一次帮她的时候,也是在医院里。
还有那张他随手丢给她的,特护病房的就诊卡。
——会是巧合吗?
乔方语不敢细想,匆匆忙忙地将许惩留给她的早餐一扫而空,胃里饱胀的温暖让她一瞬间有种懈怠般的松弛感。
懒洋洋的,无忧无虑的,像是个还在爷爷奶奶膝下承欢的小孩子一样。
她赶忙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恢复清醒,小心翼翼地开口。
“许——”
她才一出声,许惩就睁开了眼。
黑沉的眸光霎时清明,定睛在她额前瞥了眼,又平淡地收回。
“走吧。”
乔方语没注意到自己的刘海散开了。
她把自己的东西拿好,最后一次小心打量自己暂住过的地方,还好,应该没有留下垃圾和太多麻烦。
许惩走在楼梯前面,晨光倾泻,铺卷在他肩上。
她追着光,跑向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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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一如既往,牛主任站在校门口扯着破锣嗓吼着“一日之计在于晨”,催促走廊里磨蹭的学生加快脚步奔向知识的殿堂。
教室里是杂乱的喧嚣,有人在为即将到来的月考抱佛脚,有人聚集在角落,趁乱聊着新出的爱豆专辑,不时传来嬉笑。
七班的班主任一向是踩点到,班长宋思学站在讲台上,束手无策地看着底下一片混乱的景象。
“今天的默写任务是《长恨歌》……”
“那边的能不能别聊了!”
“值日生呢?黑板都没擦!”
无人理会,角落处的几个男生忽然就新版本游戏加强的角色起了冲突,推搡之间打了起来,扔脱手的水瓶盖险险擦着宋思学头顶飞过,哐啷一声落在乔方语脚边。
吓了她一跳。
乔方语刚准备俯身捡,就听见那边男生嫌恶地嗤了声:“别碰老子东西!”
男生骂骂咧咧地捡起瓶盖,末了还不忘剜她一眼,啐一口“晦气”。
乔方语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了。
刘海没遮好,她的胎记……都露出来了。
是在路上被风吹散的,还是一清早就没打理?
乔方语拖着步子,一点点往后排自己的座位挪,心想,希望是前者吧。
她还是不太想要,被许惩看见自己难看的样子。
明天就要开始月考,上次唐欣雅提醒过她,这次的试卷难度不小,得好好准备。
之前因为科体艺比赛的缘故,她请了小半月的假,这几天又忙着补艺术班的作业,文化课落下不少。
她轻轻推开一点窗缝,背抵住挂满杂物的后墙,缩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
像是龟缩的蛹,把自己封印在潮湿的茧里,缓缓地抽出翅膀,羽化成长。
宋思学唤了几次的值日生终于来了,名叫文静的女生迟了点到,急匆匆地擦了黑板,又慌慌张张地开始拖地。
“那个,拜托让让!”文静支着拖把,语气很急。
乔方语侧身让开女生,听见她为后排杂物堆的凌乱程度倒抽了一口冷气,宽慰道:“没事的,这里不用收拾。”
之前的值日生,都是直接忽略她所在的这个角落的。
“那你怎么坐?”文静语速极快地反问,说着就把一沓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草稿纸丢进了垃圾桶。
“真是的,这帮男生,什么垃圾都乱丢。”
上课铃已经快响了,眼看着教室还有大半地没拖,乔方语道:“你先去忙吧,这块地方,我下课以后来收拾。”
文静纠结了一下,又看了看乱糟糟的教室,无奈道:“好吧!”
“忙不过来记得喊我!听说——”
她压低声音,撑在乔方语身旁的座位上,目光向往:“这里,会搬来一个大帅哥呢!!”
乔方语:“……”
她宁愿身旁的座位一直空着,别打扰她复习备考。
话虽如此,放学之后,乔方语还是同文静一起,把杂物扔了个七七八八,清理出了一片能容人的空地来。
其实大部分清洁工作还是由乔方语完成的。这个年纪的少女,大多是家里父母的掌上明珠,做什么家务都显得生疏。
文静也一样。第N次弄塌乔方语码好的书立之后,她很识趣地跳到一旁的桌子上坐着,自觉地当起了甩手掌柜。
乔方语松了口气,清理的动作都快了些。
但文静显然有个同她名字不符的外向性子,即便是坐在一旁也耐不住寂寞,一直叽叽喳喳地同乔方语讲着自己四处听来的八卦。
“哎,我跟你说!今天早上,我姐妹在教务处,亲耳听见陈主任讲起插班生的事……”
“我那会儿正好在门口呢,一抬头就看见有个人从后门那边儿出去,背影贼拉帅!”
“黑衣服,个子特高,估摸着……得有许惩那么高了!”
她话音未落,就听见乔方语手上一松,哐当一声,铁盒落在地上。
“哎哟咋回事,分神了?”文静从桌上跳下来,捡起铁盒,笑得咯咯响,“我就知道,没人能抵抗帅哥的诱惑!”
“……”
乔方语才不在乎什么帅哥。
让她一瞬间心慌,错以为自己心思被戳穿的。
不过是对面随口提及的一个名字而已。
“没事。”乔方语偏过头,面颊微微泛红。
文静看着她,语气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没搞错吧!咱班居然还有你这么纯的?”
她拍了拍乔方语的肩,语重心长:“你就放心吧!教室里没有空位,帅哥肯定是坐你手边。到时候近水楼台,你还担心得不了月?”
乔方语更不敢想了,臊着脸推拒:“不、不,我不早恋的。”
文静哼了声:“还早恋?舞蹈班那群女生,恨不得一个礼拜换一个男朋友,比内衣都勤。”
她眨巴着眼,小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