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合适。”
说完,竟是提起笔继续勾画公式了。
王斌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惹得浑身来火,“哎我说你这逼——”
他霍一下站起身,壮硕的身躯把乔方语的桌子都撞得往后挤了一截,笔尖在习题集上突兀划出一长条刺破纸面。
他居高临下地俯下身,把没骂完的半句脏话咽了,口臭和唾沫暴雨般泼面而下。
“喂,我劝你考虑考虑清楚。”
“老子家里也是有后台的,抄你卷子是抬举你了,懂不懂?”
“要是不识相,自己去打听打听我会干什么。”王斌阴笑一声,“到时候吃个零光蛋,可没你后悔的地方!”
乔方语依旧垂着头。
少女静默的模样其实很乖,纤长的睫毛垂落,和细软的棕色发丝缠绕在一起,看起来温驯而柔弱。
王斌的喉结一动,忽然觉得这丑八怪,也是有些顺眼地方在的。
他阴恻恻地笑,伸出手就想去捏乔方语的下巴:“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啪的一声。
乔方语手里的书脊重重击上王斌的手背。
“你——”王斌又惊又痛,“好哇你!”
乔方语却没给他再动手的机会,一矮身就朝前排跑去。
王斌周围的差生们这才回过神来,猝然伸出手脚想要阻拦。
“别让她跑了!”
“拦住她!不然咱们谁也别想——”
明明方才,他们就这样任由一场霸凌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甚至谄媚讨好王斌,希求对方在拿到答案后,能给他们“见者有份、雨露均沾”。
而此时阻拦起乔方语,又是满嘴的仁义道德了。
“马上要考试了!你别打扰前排同学!”
“别乱窜!班长也不管管?”
乔方语的心是狠的。
或许是那天晚上,许惩说的话埋在心底的某一处,悄然唤醒了一颗名作反叛的种子。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乖孩子”。
——“做错事的人,是你吗?”
“……不是。”
既然她从没做错过任何事情。
那么她也不会惧怕任何是非。
乔方语冷静地思考着对策。
距离开考时间还有半小时,现在去申请更换考场还来得及。
有人伸出手抓住她的外套,被她狠狠甩开了。
张真真尖细的声音在喊:“别让她丢咱们班的脸面!”
有男生伸出脚想要将她绊倒。
乔方语冷笑着抬起眼眸,直直踩向了那人脚面。
对面仓皇地收回腿,险之又险与她擦过,惊惧的目光甚至不敢与乔方语对视。
——先离开七班,去教导处联系陈主任。
如果陈主任不在,牛主任应该会在年级组巡查。
她成绩好,面对师长,总还能得到几分薄面……
但乔方语的计划还没来得及付诸实施。
一道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先插了进来。
“哟,这班居然还有面子。”
来人的身影很高,逆着光,个头几乎要抵到门廊。
随随便便一句话被他说出口,都拉满了嘲讽的味道。
张真真气得脸上火辣辣的,偏一句话堵在喉头不上不下。
只因为来的那人,她刚不过、惹不起!
“卧槽许惩!?”
“许惩为什么会来我们班——”
“牛头来了!我靠!”
教室里瞬间躁动,像是冷水落进滚油里,飞快炸起星子又狠狠扑灭。
牛主任走在许惩后面,严肃刻板的面孔依旧,毫不掩饰面上的不满:“又在说些什么有的没的?给我站好!站有站相!”
乔方语一瞬间呆愣在了原地,条件反射般钉在了当场。
许惩怎么会来?
底下的学生也迫于牛主任的威严,举起课本佯装复习,但目光显而易见还在教室前排流连,相互交换着不可置信的眼神。
许惩却仿佛对所有目光——无论好的坏的——都毫无知觉似的,仍旧一副纨绔劣等生样,半敞着校服,宽袖卷到腕口,玩世不恭地走上了七班的讲台。
乔方语看见他的目光在教室里环绕了一圈,掠过她面庞的时候,仿佛是不经意地弯了下眼角。
他耳骨上的黑钻亮得耀眼,简直像是有星屑蕴藏其间。
乔方语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好像不受控制了。
一个大胆到不可思议的猜想在脑海中慢慢形成。
但一切情绪响应都仿佛慢了半拍,疑惑、担忧、还有方才同王斌争执时的愤怒与逆反。
都好像在这一刻浪潮般褪下。
只有脸颊的温度一点点攀升。
“自我介绍就不用搞了。”牛主任简单一句话便给一切猜疑定了音,望向许惩的目光压着怒意,“去你的位置上考试!不要干扰旁边同学!”
许惩挑了下眉毛,两手叉着兜,极坦然地朝最后排走去。
七班人多,为了排考将座位拉开,每排位置之间的走道都很狭窄。
所有人都憋着满腹的心思,有女生悄悄仰头看他的脸,有人眉毛拧得死紧,担忧自己未来的学业。
但无一例外,走道两侧的人都把自己的手脚约束得很好,就连翻页时落下桌沿半边的书本,都被妥帖地移开了。
没人敢挡他的路。
只因为他是许惩。
直到过道里只剩下一个呆立原地的她。
乔方语站在走道正中,后知后觉,自己拦了他的路。
她慌忙地后退一步,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眼前这个分明已经不陌生的人。
她听见背后王斌的嗤笑。
“跟老子对着干,报应来得够快。”
大概人人都觉得,许惩会给这个不自量力的“丑八怪”什么好看。
却没曾想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