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周围没有陪护,爸爸妈妈也不知道在哪边,只能先应下来,替他推着轮椅,往门诊部方向走。
中心医院配发的轮椅都有编号。
一会儿,让护士站帮忙查一下病历,应该就能联系上小男孩的家里人。
乔方语这样想着,身后却猛然被人一推,她一个趔趄,直直摔下去。
“你干什么的!”
高壮的女人站在她面前,尖利地指责。
乔方语跌坐在草丛里,意识恍惚了片刻才回笼:“我——”
“谁把你放进来的?啊?谁准你往这边走了?”
“胆子真是大啊!连我儿子也敢碰!要是我不来,你要把他带那儿去?管事的呢!保安呢!都死了吗!”
乔方语被劈头盖脸地一通指责,憋得脸都发红,声音无意识大了些:“是他跌倒了,我是来……”扶他起来的。
可还没等她辩解,女人先见到了小男孩膝盖上破皮红肿的伤。
“是你伤我儿子!?”
她发疯似的扑上来,抬手一巴掌就向乔方语扇来。
乔方语避无可避,只能就地在草丛上侧身一滚,才勉强躲开女人癫狂的耳光。
只是这一躲,她戴着的鸭舌帽落在地上,散乱的头发将额间胎记尽数暴露了出来。
“您冷静点!孩子在花园摔倒了,我扶他去护士站!您不信可以去查监控!”
然而乔方语的话并没被对面听进去,女人只是惊恐地指着她的脸:“你——谁放这种人进来的!吓着孩子了怎么办!道歉!你给我孩子造成伤害了!”
恰在此时,被方才惊变吓得失语的小男孩终于反应过来,张开嘴大声地啼哭起来。
“妈妈——不要——不要凶姐姐……”
“道歉!给我儿子道歉!”
尖锐的声音和小孩的哭声像是催命的铃,乔方语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就在这瞬间,面前身影一晃,女人忽然一头栽了下来。
然后紧接着,一双手从后箍住了她腰间,直直将她抱了起来。
“——!”
乔方语惊讶地回头望去。
是许惩阴沉到看不出情绪的脸。
他的手很大,紧紧扣在她腰间,掌心发烫,几乎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锢在手中一样。
许惩把乔方语挡在自己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女人,语气冷得仿若淬冰:“秦曼莉,你有疯病就去治,别在外面害人!”
被他推倒在地的女人狼狈地抬起头,精致的发型上都沾了土泥,望着许惩的眼神中,怨毒几乎化为实质:“是你……呵呵呵……是你!”
她神经质地盯着许惩的脸,不知为何笑起来,阴毒无比:“你真是越来越像‘她’了啊。”
“这人是你带进来的,我说的没错吧!”她惨白的脸转向乔方语,“我就知道,你没安一点好心,你就是恨我的阿彦——”
“才会找来这么一个丑东西吓他,是不是!”她的声音猛然尖锐,“你就是想把我儿子害死!!”
“哇——”小男孩的啼哭瞬间爆发。
混乱而疯狂的场景里,许惩劈手扯下一块消毒棉纱,狠戾迅速地插进了女人的嘴里。
“唔,呜呜!”女人无比愤怒,却无处挣脱,她四肢并用地想要攀上许惩的身体,却被狠狠制服。
“秦太太,如果你有脑子,就给我安分一点。”许惩的语气冰冷,浑身萦绕着令人胆寒的杀气,“别指望我有什么道德良知。”
他俯下身,在秦曼莉耳边极其缓慢地说:“你能把人悄无声息害死,我也一样。”
“只不过,作为我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你还得替我坐牢。”
最后两句话,乔方语没有听清。
她只看到躺倒在地的高壮女人眼睛瞪圆,两腿抽搐似的一蹬,竟然昏了过去。
许惩嫌恶地抽出她口中的棉布扔在一边,眼神一转,冷淡垂目瞥向轮椅上抽泣的小男孩。
“你还装什么?”他对小男孩说,“许彦。你再这样做,我一次都不会来看你。”
他的语气很严厉,小男孩瞬间闭了嘴,然后眼眶又漫上一圈红。
乔方语胆战心惊地看了眼地上晕死的女人,又看了眼轮椅上瘦弱憋泪的小男孩。
目光再转向许惩时,忍不住向后退了一小步。
真的是很小的一步。
许惩却瞬间回过头,表情仿佛还有点委屈:“……你上哪儿去?”
乔方语只能头皮发麻地站在原地,指了指地上的女人:“我打急救铃。”
“没事的。”轮椅上的小男孩却忽然出了声,大概是哭过的原因,他的嗓音有点哑,语气也淡定了许多,与向她撒娇时完全不同。
“妈妈一生气就会晕倒,过一会儿就会好。”小男孩解释说:“大夫说是焦虑症。”
乔方语半信半疑地点了下头,许惩嗤了声:“知道你还哭?真把自己当五岁小孩?”
乔方语愣了下看向轮椅上的小男孩。
男孩很瘦小,身高看起来只有一米二三,蜷在轮椅上小声地辩解:“我以为,如果我哭了,妈妈至少会先来看看我……”就不会再和姐姐吵架了。
许惩冷冷道:“道歉。”
小男孩的嘴扁了扁,听话地低下了头,颤颤巍巍地扶着轮椅站在地上,弯下身子对乔方语说:“大姐姐,对不起,我骗了你。”
他的腿还站不太稳,这个动作让他差点失去平衡跪倒在乔方语面前,被许惩一把横抄丢上了轮椅。
“继续。”许惩说。
小男孩说:“我叫许彦,今年九岁了。”
“我是因为想知道许惩哥哥带了谁过来,才偷偷溜出来的。”
“害你被我妈妈骂了,对不起。”
乔方语:“……”
她确实被这个叫秦曼莉的女人吓得不轻,但也没法对着一个小孩子发作。
她现在脑子里还是一团乱,蓦然撞破了别人的家世让她为难又尴尬,只能慌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