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在教室里拿投影放音乐,一旁张真真正在跟她吵架,吐槽她音乐品味太差。
宋思学扯着嗓门,挥舞着包干区安排表,一个一个揪人去足球场打扫。
乔方语想起来,当初只差一点,郭老师就要安排她一个人负责整块足球场包干区了。
还好有……
“堵这儿干吗?”那人的声音恰到好处在身后响起。
带点不悦的懒散,前面的人回头望,看见是他,低着头匆匆地让开了。
许惩背抵着门,另一手撑着旁边一张不知何人、快要撞上她的桌子。
这个姿势,就像是要把她拥进怀里一样。
乔方语想起那天大雨里,他给自己唱的半句破碎歌词。
“……”
她不敢抬头对望,只想做一只鸵鸟,把脑袋埋进沙地里。
那时,许惩说,如果考完试还下雨,就带她去看……
看什么?去哪里?
乔方语不知道。
但今天的天气似乎不好也不坏,台风已经离岸,热气蒸腾的雨云仿如随时会落,也可能直接被风吹散。
多云天气就像是找不到唯一解的随机分布。
偏偏世间一切问题都难猜。
乔方语顺着许惩给她开的道往里,而他闲庭信步,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
乔方语落座的时候,深深舒了一口气。
走在许惩旁边总让她很有压力。
他像是发光体,总能聚集所有的目光,各式各样的,他自己好像浑无察觉。
却要一旁的她如坐针毡了。
“给。”许惩把洗干净的保温杯递还给她。
“!”乔方语差点被吓到,慌慌张张地把印着低端小广告的杯子揣回怀里,寄希望于没人看到。
可惜,有人从旁经过,惊讶地高呼:“老天!惩哥竟然借到了同桌的水壶!”
一瞬间班里像是炸了枚油星子,吱哇乱叫的声音响起来,乔方语桌边眨眼就涌来了一群高矮胖瘦的人。
完了,她是不是要暴露了。
她分明还不想要这么早,就让别人知道他与她的关系……
她还不够优秀,还没有得到很多人的喜欢,甚至还有很多人,依旧会在见到她的时候投来厌恶的眼神,目光接触到她额上的胎记就瞬间挪开,待她走过去之后毫不避讳地说她的不是。
她不愿意让自己成为许惩的污点、或者谈论起他时的笑柄。
但许惩还在笑,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了,就好像那本来就不是一件值得多虑的事情一样。
“……”乔方语抿着唇,怯怯地抬起眸,眼尾都有点泛红。
“许惩……”
许惩笑得爽朗,恰好与她对上目光。
他搭了下她的肩膀,就像是他同篮球队关系好的男生们之间一样。
“要是我这次考试进步了,那就全是乔老大的功劳。”
乔方语茫然地收了张“老大卡”,看着众人殷切的目光聚集向自己。
“哎呀惩哥真是太坏了!”
“还真以为你不关心成绩,原来是早就拜到了好大嫂!”
“乔同学,下次能不能把你的橡皮借我?”
“橡皮借你,乔姐用什么!看我的,乔姐,我想预约你用完的笔芯可以吗?”
乔方语被七嘴八舌的话弄得整个人都凌乱,半天才明白,他们是想借自己多余的文具,蹭蹭“学霸之气”,给自己考试助力。
而许惩带着她的水杯,可谓蹭满了“学霸之气”,蒙题正确率都大幅上升了。
“乔姐你不知道,他考试时候非跟我们说十二题选A,结果下来一对,还真是A!”
“惩哥会解题——哈哈哈哈!这都不能证明玄学靠谱,还有什么能证明!”
“下次借给我!大家都是兄弟,有福同享!”
乔方语还从没听说过这种要求,张了张嘴,半天说了句:“我……”
她盘算着自己是不是该多买几支笔换着用,这样考试的时候就可以把多的分给他们。
“闭嘴,吵什么吵。”许惩不耐烦地把凑最近的男生一推。
“人家不学习?尽给人添堵。”
一众闹哄哄的学渣含恨闭嘴了。
乔方语也回过神来,软声软气地说:“我没有更多的东西可以借了。”
周围的人瞬间失落。
乔方语又说:“但我可以在课间给大家讲题。”
一群人又一下子有了精神。
有人说:“要是我们问的问题都一样,会不会耽搁你时间啊?”
乔方语摇了摇头。
她一向不觉得给人答疑解惑是浪费时间,只是担心自己水平不足,怕到时候误人子弟。
于是她捏了下指尖,歪着脑袋看向许惩,慢吞吞地说:“许惩同学有问题的话,也欢迎来问我喔。”
语气软绵绵的。
——明明他们俩都心知肚明,在校外,他们曾经有过多少交集,亲密时光。
许惩望着她的眼神慢慢涌起一点兴味,却没阻止她说下去。
乔方语很认真地看着那帮学生,说:“如果大家有相同的问题,为了节约时间,也可以先告诉许惩,等我教会他之后,再由他讲给大家听。”
四周一片沉寂。
实际上,在她提起许惩的名字之后,周围的喧闹就安静了好几分。
许惩是什么人物?
真的肯受一个小姑娘摆布?
周围人中,不乏早先见过许惩锋芒毕露模样的,抓耳挠腮地暗示乔方语,赶紧住口,别再挑战大少爷的底线。
他们看起来似和许惩打成一片,心里却清楚,他和之中任何人都不同。
许惩开心的时候能跟所有人称兄道弟,踩着拖鞋翻墙,深夜在暗巷吃烧烤。
但他不开心的时候也能轻而易举地把他们玩死,揍人,打架,把拿过小奖的漂亮艺术生直接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