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对上宋策不耐烦的眼神,不敢再逗留,匆匆回去报信。
等人走了,江筝筝坏心眼道:“你可以去赴约,不必再跟着我们。”
“跟着你们看热闹更有趣。”
江筝筝耸肩。
当七人踏入风月楼,风月楼有片刻安静,但很快,琴声继续,歌声继续,那些欢笑声继续。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扭腰走过来,一点都不怵,一脸笑,“几位,里面请!”
“我们这儿的酒菜可都是味悦楼提供的!来点好酒?”
猴儿摆摆手,“我们找人!江大志在不在小柳儿那里?”
老鸨笑容一僵,“这……”
猴儿将匕首往桌上一放,“你最好说实话,我并不想打扰你的生意。”
言下之意,若不说实话,这生意也别做了。
老鸨是个消息灵通的,可以说在镇上,花楼的消息比酒楼更神通广大。
刚才有几个差爷来过,她已经知晓赌坊的下场,也知道是他们干的。
老鸨叹了口气:“你们来晚一步。”
“江大志在这里白吃白住有段日子了,小柳儿也是个傻的,竟自己掏钱养他,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还敢耽误我生意,我就把人轰出去了。”
被老鸨赶出去的江大志此刻
来到了宋家,他鼻青脸肿,见到大丫就一阵辱骂,“快把银子交出来!”
他的小柳儿还等着他去赎身呢!
想到那个点名要小柳儿的死胖子,他就心疼小柳儿,小柳儿瘦弱,哪能受得起这样的折磨。
大丫刚刚做了坏事,手还在发抖。
“你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没得手,没用的东西,你还能做什么……”
大丫气急了,将袖中烫的她发抖的金簪子掏出,甩手扔了过去,“别再来找我了!”
大丫转身就跑,小雨淅沥沥落下打在她的身上,又冷又湿,却比不上心底的寒冷,忽地,撞到一个人的怀里。
心底的冷瞬间散去,变成了脸上的滚烫和红。
大丫抬起泪盈于睫的脸,湿漉漉的头发将苍白的小脸映衬得像是雨打的梨花娇弱可怜。
“表少爷。”
林远志听到小厮的汇报后,立刻赶出去找人,却从老鸨那里得知,那行人没找到要找的人就离开了。
刚回府,就在暗巷看到了一场好戏。
而这个梨花带雨看似娇弱的少女,刚刚将金簪子扔给她父亲的画面那般深刻。
一个偷儿,倒是可以好好利用。
表弟不愿碰外面的女人,那府里的呢?
一天的闷气瞬间散
去,林远志勾起温柔的笑容,“没事吧,下雨天,跑这般急做什么?”
“我……”未语泪先流。
大丫娇弱地依偎在他怀里,那模样欲拒还迎,眼神仿佛带着无数小钩子。
林远志眯起眼睛,他很满意这丫头勾人的本事,但他并不想咬上鱼饵,他想要她变成自己的鱼饵。
林远志将人扶稳了,询问:“暗巷里,那人是你父亲?”大丫瞬间脸色苍白,死死咬着嘴唇。
他都看见了?
他知道自己偷了夫人的金簪!
大丫忍不住全身战栗。
他轻轻靠在她耳边,声音危险:“别害怕,我不会说出去,不过……”
—
没有找到江大志,猴儿一路无精打采的。
江筝筝摇摇头:“赌债的事情早已解决,我们家也没人真的吃苦头。”
“我烦恼的是,我没做到承诺安安的事情,没给他报仇。”
江筝筝好笑:“他啊,现在心虚得很,不会怪你的。”
“他心虚什么?”猴儿不解。
“他担心你们打不过赌坊的人,心虚地哭鼻子了。”
“他哭了!”猴儿忙加快了脚步。
宋策压低声音:“像你说的,他倒是不坏。”
江筝筝深深看了宋策一眼,“落草为寇之人,多半
都是被生活所迫,极少是因为真正十恶不赦想去杀人抢钱的。”
一行人回到杏林堂,江筝筝见安安花花冲了过来,却不是冲着她,而是将猴儿围在当中。
“猴儿哥哥,你没事吧?”
“鼻涕虫,你不会被打了吧,你不会哭鼻子吧?”
猴儿摸摸花花的头,“我没事,乖乖。”
他又看向安安,看见安安眼睛红红,取笑道:“我可没哭鼻子,倒是听说你担心我,所以哭鼻子了!”
安安气呼呼:“我才没有哭鼻子!”
江筝筝走到严青身边,“给你添麻烦了。”
严青摇摇头:“是我没看住孩子,让他们胡闹了。”
“是他们自己皮实,怎么能怪你。”
严青感慨道:“安安很聪明,近乎过目不忘。参加科举,倒是可以改换门庭。”
言下之意,若是安安参加科举,一考一个中。
江筝筝轻笑:“他才刚刚开始识字,你就对他这么有信心?可别让他听见了,怕是要骄傲了。”
严青看向窗外的天色,“太阳快下山了。”
又闲聊了几句,苏氏踏入杏林堂,她低着头,似乎在想心事。
“娘!”安安小跑过去。
苏氏回过神,勉强扯出一个笑来。
江筝筝上前
将人带到严青这里,问:“路上发生什么事了?”
苏氏压低声音:“我好像看见你二伯父了,可……又好像不是。他穿着绫罗绸缎进了当铺,我追进去问,当铺老板说那人当了金簪子。你二伯父就算带走了老宅所有的银子,也不可能穿得起那样好的衣衫,手里更不可能有金簪子了……”
江筝筝眯起眼睛。
小柳儿那里经常有贵客留宿,第二日会有小厮送干净的衣衫过去,旧的衣衫都不要了,所以江大志能穿上绫罗绸缎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