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是说笑话么?雪家军忠君爱国,正直仁义,怎么可能跟天子有仇……”
“天子善待雪家军,那自然无仇,若是天子……”后面的话,那个青衫男子没有在说下去。
可是他已经暗示到了这一步,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出其中的缘由。
“你这话的意思是……”那个与青衫男子说话的人瞬间就沉思起来,而后立刻反应了过来,瞪大眼眸抬头看去,那个青衫男子已经挤开人群走远了,只留下一个他之前没看清楚面目的背影。
“难道说他的意思是天子与雪家军有仇?”百姓们当中有年过不惑的,也有正当而立的,大鄌建国才二十六年,所以他们这些人都是亲身经历过大魏末年的十三年动荡的。
说实话比起大鄌风家来,他们觉得镇国将军雪家更爱戴百姓。
可是最后,入住紫垣城的,却是风家,而并非深受百姓爱戴的雪家。
外传都是薛老将军一生喜欢军中生活,不喜管理国家大事,所以当初风雪两家将军攻入紫垣城,进入紫元殿时,雪老将军恳求高祖皇帝登上丹壁,坐上龙辇,雪老将军则和一众追随者高呼万岁!
但只是外界传的,真是的情况谁能得知?
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只豪言以仁孝治天下,唯
独大鄌风家,非要在仁孝后面,加上一个义字,因为高祖皇帝曾在登基大典上宣布,大鄌风家一定善待跟随风家一起平定叛乱的将军们。
过去这二十六年,大鄌三任皇帝都表现出真的善待开国武将的样子,可一切真的如他们所表现出来的一样吗?
别的武将暂且不论,雪家,风家就真的能善待吗?
要知道当年,在百姓心中,雪家的威望更高。
风家难道真的甘心把一头拥有反扑能力的猛虎,养在侧卧之榻吗?
功高震主,这种现象,历朝历代都有。
“天啊,我想到了什么?”
一时间,围观的百姓当中,纷纷传出类似的惊呼,接二连三的,如烈日下爆开的豆荚,一声接一声的噼啪炸开,百姓们的脸上也流入出了惊恐的神色。
“你看,百姓心中的怀疑种子,已经生长起来了。”人群中,一个妇人对一旁的少年说道,妇人表情充满得意和胜券在握。
“我们一定会赢的,娘,等我们赢了,太子妃一定会给我们立头功。”少年也很激动,说话间,又忍不住抬头去看行刑台上,正在给邬拔山喂饭的老邬,年轻人不由自主的撇撇嘴,切,还挺会装,就你孝顺!
“阿德,我看你爹这样,是一心想要赴死了。”妇人也跟着
儿子看着行刑台上的父子两人。
看到邬拔山一口一口的吃着老邬喂给他的饭菜,看到邬拔山看着老邬的眼神里还充满了父亲对亲子的爱怜,妇人的心中不由得就生出了一丝不悦。
“为什么?爹不想回来了吗?真的要赴死吗?”被妇人唤做阿德的少年再看向自己正在吃断头饭的父亲,这一次,他触及到了邬拔山看着老邬的眼神,里面写满了他对老邬爱怜,就好比小时候,邬拔山看他的眼神。
阿德知道,他的父亲邬拔山,也是疼爱他的长子的。
阿德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怒意。
那个长子有什么好?
那个长子可是雪家军,忠于大鄌风室的雪家军。
风家是祁家的宿敌。
父亲这是忘记了是谁给他第二次生命了吗?
妇人握住儿子的手,看到儿子的眼中闪过醋意与愤恨,妇人嘴角微微勾起。
早在邬拔山得知可以回京城来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邬拔山已经变了心。
他终究是雪家军,刻印在他骨髓里的忠君爱国,永远不会让他真心臣服太子妃。
否则,他早就按计划,把那个能扰乱大鄌民心的消息放出来了。
可他没有,他甘愿赴死!
妇人思及此,气氛的握掌成
拳,连指甲扎进肉里,也不停止。
尤其是当她看到邬拔山已经吃完断头饭,看到邬拔山眼神爱怜的看着邬起道,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跟邬起道叮嘱什么。
妇人的眼里,就闪过了阴狠。
尤其是此刻,她清晰的听到了邬拔山的高呼:“十小姐,你要好好的活,重建雪家军,保家卫国,邬拔山告辞了!”
“爹……”老邬丢下手中的空碗,紧紧抱着自己的父亲,堂堂七尺男儿,哭得是眼泪哗啦。
“启禀皇上!午时三刻已到!”京兆府尹在一旁提醒主位之上的成康帝。
“行刑!”成康帝从火签筒里抽出斩令牌丢出去。
“德儿,快,快叫你爹,快叫他!”妇人立刻催促自己的儿子,可不能让邬拔山被看头,否则一切都晚了。
“爹……爹……爹……”阿德立刻一个轻功跃进刑场,落在行刑台上,少年一脚踢开刽子手,弯腰就去抱邬拔山。
“拿下!”成康帝端坐在主位上,脸上半点惊慌也无,只冷声下令。
“那个人叫邬拔山作爹,他看上去,比我还小呢。”风倾城站在成康帝的身后,盯着那个已经被御林军拿住的少年。
“且看邬拔山怎么反应吧。”风凌夜微米眼眸道,他就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顺利
,魏贼岂会眼睁睁看这邬拔山被砍头。
难道他们送邬拔山回来,就只是为了让他们当众砍了邬拔山吗?
绝不会这么简单。
“德儿,你快走,快走吧。”邬拔山眼看着小儿子被御林军抓住,立刻激动的站起来,可还没站好,就被另外的两个御林军踢中膝盖窝,跪在行刑台上。
“爹,他是你的儿子?”
老邬这才反应过来,跪在邬拔山身前,“爹,这些年,你又生了别的儿子?他娘是谁?
其实邬拔山更想问的是,这些年,为什么父亲的这个儿子和他的娘不阻止父亲处理掉这个人棍
若是处理掉这个人棍,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
“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