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只知道,他现在不能让这个叫英娘的女子被她的娘亲给勒死。
他目光凶狠的盯着妇人,逼她赶紧放开英娘。
“你看了我家女儿的肌肤,又不让她去死,你想如何?你们江湖莽汉就如此无礼吗?”妇人抬头迎上初九的眼,心里虽然因为触及初九满是威胁的眼眸而害怕,却从未想过终止自己要做的事。
他们是清流之家,自幼对女儿严苛,他们家的女儿,都是养在深闺里,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此番若不是为了给公公扶灵回乡,他们也不会让女儿出门。
谁曾想这一趟远门,竟会断送了女儿的性命。
早知如此,她就不带女儿来玉门镇了。
“夫人,在下从未想过要轻薄令千金,在下是大夫,善于医治外伤,在下听闻她落下马车后发出惨叫,身为医者不可见死不救,这才前来查探她的伤势。
在下看的,也只是她腿上的伤,并未有心冒犯去看她的身体,夫人和小姐,大可不必为此就以死自证清白。”
言毕,初二看向英娘,他出身江湖,身边所遇所见的女子都是大大方方不拘小节,他今日还是第一次遇到英娘这种被男人看了双腿肌肤就要自杀保清白的女子。
初二觉得有些头疼。
而自己偏偏还舍不得让这个女子就这么死去。
“何为大可不必,你们江湖莽汉野蛮无礼,自然不知道名节于我们清流直接有多重要?
我们楚家的女儿不管出嫁前后都不能被人玷污,你看到我女儿受伤的双腿,她今后已经不能再做人,只有死去才能证明他的清白。”妇人表情愤恨的看着初二,仿佛自己的女儿今日必须以死自证清白,全都是初二的错。
“狗屁。”初二因为妇人的这句话而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到底还是不是她的娘?你若是她娘亲,你就应该保护她,而不是在她遭遇到不公平待遇的时候,只想着把她勒死。”
初二见这位妇人依旧死死抓着勒住英娘脖子发带,他再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怒火,于盛怒之下,一把扯掉了妇人手中的发带,往远处丢去。
刚好又一阵风起,将被初二丢出的发带吹得在半空中缠绕纠结,随风飘远。
初二看着已经被风吹远得看不见的发带,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只有这根发带离开英娘的脖子,他才能放心。
他却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行为,瞬间让妇人和英娘的脸色大变。
“这位少侠你这不是帮我们家英娘,你是在害我们家英娘呀。”妇人的语气里充满了指责,眼里
写满了对初二多管闲事的厌恶。
初二并不搭理眼前的妇人,年轻少侠只蹲在英娘的身前,目光真挚的看着她,“就因为我看了你受伤的双脚,你就要自杀?为何?你不知道一个人的性命有多么重要吗?”
英娘抬头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一双深邃的眼眸清澈真挚,剑眉入鬓,鼻子高挺,唇角带着一丝冷肃,但看着自己的眼眸,却藏着关心。
眼前的男人似乎很关心自己,他不仅想要为自己治伤,还想救下自己的性命。
英娘的心,莫名的开始软化。
这世间竟有人会无缘无故关心一个陌生的她?
要知道刚才,她被堂姐推下马车,与家人求救时,她爹爹说的那番话实在让人心寒,她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难过万分。
爹爹当时还埋怨她马车都不会坐,竟然从车内掉下去。
父亲甚至根本就不打算停下来把她接回马车里,而是就那样打算把她丢下,任由后面行驶而来的马车将她践踏。
最终导致她双腿受伤。
这一番对比下来,英娘的心顿时落寞万分。
她的爹爹想要她死,而一个陌生的男子却想救她。
“丢命事小,失节事大。”英娘低着头,表情坚决的说出自己想死的原因,这是他们
楚家的家规。
“何为失节?”初二觉得荒谬至极,犀利的目光透着疼惜,望着英娘,
“因为你的双脚被马车压伤了,而我想看看你裤子下的伤口就变成你失节了?
为此,你还要自杀以证清白?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自杀?怎么做才能让你今后都能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把我的眼珠子挖下来吗?”
若是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能够让她继续活下去,初二倒是愿意牺牲掉自己的一双眼睛的。
“少侠不必如此。”英娘一听初九,想要把他那双看过自己双腿的眼睛挖出来,英娘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浓烈的心疼。
“那要如何做你才能不死,你告诉我要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命吗?若是这样能够让你不死,我现在就到地府去找阎罗王去。”
初二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整个人也被自己的话给镇住了。
自己竟然愿意为了眼前的女子去死?
自己与这个叫英娘的女子,也不过是今日才认识,并且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她还只当自己是一个毁了她名节的江湖莽汉。
初二很想在心中权衡一下,自己为了她死,值得不值得。
可当权衡的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自己竟然半点也不得想去权衡自己
选择为她死的利弊。
他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不能让她死。
所以,自己心甘情愿为他死。
初二立刻从自己的胸口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一种他研究来玩的毒药,吃了之后,人会很快进入梦乡,在梦里失去,算是一种非常舒适的死法,不痛不痒,甚至还有可能在生命的尽头,做一场美梦。
初二毫不犹豫的吃下去,脑子就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少侠,你吃的是什么?”英娘被吓住了,看着原本还神采奕奕的年轻少侠,突然就变得身子踉跄站不稳了,英娘心中顿时担忧不已。
她虽然是因为自己双腿上的伤口被这位少侠看到而想要一死了之,她心里却很清楚,自己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并不全都是这位少侠的错。
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就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