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月的戏瘾说来就来,公堂之上假惺惺地哭诉着。
她未听见动静,帕子稍稍下挪,露出条缝来看向前方。
此刻京兆尹已经从震惊中缓过劲,得以细细思索。
沈氏三句不离幽王府,这怕是想用幽王爷来压自己啊。
只是……一方镇国公府妾外戚,一方幽王府王妃,怎么判都是得罪人,只是看看哪边好不好得罪。
一个是远亲戚,可耐不住表姐受宠。一个是嫡王妃,可耐不住不受宠。
京兆尹比对半天,发现哪一边都不好得罪。
京兆尹也和那几名百姓一样,感觉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棘手的事。
别判他们了,把自己给判了吧。
眼看京兆尹抉择不定似乎要摆烂,沈琉月及时开口,状似贴心地给出自己的意见:“其实,我也不是要为难谁,只是心觉委屈……”
她眉毛一撇,又是那惹人怜的模样。
“只要他当场认错,给我赔个不是,再签个大名保证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故意污蔑我,我便心满意足了。”
听到沈琉月的诉求就这么简单,京兆尹忽然觉得自己这次当了个恶人。
但他不知道的是,沈琉月才是那个恶人。
在场之人听闻沈琉月的要求,有的
松口气,有的心疼沈琉月,唯有青芽讶异地眉头一皱,立刻站出来反对:“娘娘,你怎能如此轻易放过他?他传的谣言那样难听,挨板子也不为过!”
女子最重的是名声,在青芽看来,就是把李方打死也不为过。
“唉,得饶人处且饶人。”沈琉月故作无奈,青芽听闻更是着急,心急之下,话语脱口而出:“娘娘!您这样轻易放过他,往后又有人故意污蔑该怎么办?”
“您不强硬些澄清,又会被旁人误会!”
此话一出,在场鸦雀无声。
几秒后,沈琉月便听见旁观的百姓堆儿里出现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你听那丫头说的话……难不成幽王妃从前就是被冤枉的?”
“现在想想,倒是也没瞧见她常出街,那见一个爱一个之言,又是从哪来的?”
“真是,说她看上了城西陈生,人家不从就把腿给打折了……可也没瞧见她去找陈生,我还听说陈生那腿是自己摔的……”
百姓们议论着沈琉月从前的风流韵事,又因开始怀疑沈琉月是不是被冤枉的而挨个推翻,就连沈琉月真做过的几件也找到了无中生有的理由说是谣言。
面对这种场面,沈琉月心中窃喜。
太好了,目的
之一已经达到了。
剩下的……
她眼睛的余光看向李方,寒光一闪而过。
“青芽,够了。”沈琉月故作委屈却连连摇头假意阻止青芽,“往事便不要提了。”
多提点!
青芽接收到娘娘暗示,立刻愤懑不已地细数起来:“那怎么行啊娘娘,从前那状元郎,清风楼,还有什么同心玉佩之事,哪一个不是谣言?您说聪明之人明辨是非,却不想越传越真,大家都信那些是您做过的事了。”
还真是她做的。
小丫头挺上道啊。
沈琉月忍住笑,仍是撇着八字眉,委屈巴巴的摇头。
“我从前不澄清,是信了聪敏之人居多,清者自清……可如今,我不想再受这个委屈,是因为我身为幽王妃,不能因一己之身连累整个王府。”
沈琉月说完,便轻声唉叹。
青芽见状,像是要为主子讨回公道般的扭头怒瞪李方。
“你!”青芽走近两步,满眸怒火,“你发毒誓,说你往后绝不会再辱没我家娘娘!”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把这出戏演得很是完美,连李方都信了。
“是啊,这人得发誓!”
“就是,发毒誓才行,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听闻身后议论之声渐涨,李方只
能无奈答应。
“我李方发誓,若是往后再有此举,下辈子直接瘫痪于榻,行了吧?”李方说完,满脸不耐烦。
这些都被沈琉月看在眼里。
沈琉月眉头微挑,心中有数。
给他机会,可认错态度不积极,那就没办法了。
沈琉月略作思索。
瘫痪是吧……
很快,旁边记文书的人就将李方说的话记在了纸上,由衙卫递给李方按掌押。
李方看了一眼,将墨涂满整个手掌后按于纸上。
掌押完成的那一刻,除李方外的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
沈琉月款步靠近,准备将李方按下掌押的纸张接过收好。
而就在她弯腰取纸的时候,李方眉头微皱。
他突然感觉手背一痛,可等沈琉月拿起纸张,没有衣袖挡住他的视线后,李方却没有在手背上看到什么东西。
可能就是小虫叮了一下吧?
李方没太在意。
可若是他仔细留意的话,就能看见沈琉月左手收起的那根闪着寒光的细状物体。
这东西很难被瞧见,凑上去细看,才能发现那是一根针。
看见李方皱眉后又恢复平静,沈琉月甚是满意。
等着吧,被自己扎了合谷穴,且看你能张狂到什么时候。
“大人,
如此,我便告退了。”沈琉月将纸递给青芽,青芽小心收好
“好。”
看到事情解决,京兆尹心里也算是了了一桩麻烦事。
沈琉月刚转身,没等迈步,忽听青芽的声音于耳畔传来。
“娘娘,镇国公府的人在京兆府衙外偷看。”青芽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那人。她对那人有印象,从前娘娘还是小姐的时候,那人就在孟氏身边了。
沈琉月反应过来,忽然顿住身子,缓缓回眸看向李方。
“你表姊,和这件事没关系吧?”
此话一出,李方脊背顿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