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森最后也没喊出那一声爸妈,只跟着林小柒一起向墓碑鞠了个躬。
祭拜完,离开的时候,霍聿森注意到她只留下了一束花,但她带来了两束。
看来还要去祭拜别处?
心里正疑惑,姑娘对他说:“你稍微等我一下,我还有个朋友要祭奠,他的墓就在这附近,我很快就回来。”
霍聿森点了下头。
她转身刚要走,又突然回过头来,“你一个人,不会害怕吧?”
可能是觉得他一个瞎子,待在陵园里会更觉得恐怖。
霍聿森淡定地说:“没事,反正是人是鬼我都看不到。”
他这么一说,面前的姑娘却嘴角抽了下,打了个寒颤。
“那好吧,我快去快回。”
说完她快步走远。
霍聿森望着她因紧张而瑟缩的身影,不禁好奇。
既然她一个人会觉得害怕,为什么不带他过去一起祭拜朋友?
有什么不方便的么?
林小柒在这一排墓地的尽头停下,在她朋友的墓前摆了鲜花,擦拭了墓碑。
霍聿森不知道她对着墓碑说了什么,当她回来的时候,眼眶通红,鼻尖也是红的,似乎比在她父母墓前流的眼泪一点都不少。
回去路上,霍聿森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句:“刚才祭拜的,是很要好的朋友吗?”
她愣了下,转头看向他。
霍聿森继续面朝前方,假装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说道:“你说话鼻音很重,感觉像刚哭过。”
她难为情地笑了笑:“被你发现了。”
过了好一会儿,本以为她不会回答上一个问题了,却听到她苦涩说道:“那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人,如果他还在的话,咱俩可能就不会结婚了。”
“……是么。”霍聿森淡淡应了一声:“那真是很遗憾了。”
她似乎没察觉出他语气里的不悦,竟认真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山峰,轻轻地说了句:“是很遗憾。”
霍聿森不想听她缅怀旧爱,没想换个话题。
突然想起在学校门口等她的那家伙,既然她喜欢的人已经去世了,她和那位又是什么关系。
怎么见完那人,也失魂落魄的?
这小姑娘到底有多少暧昧关系?
“昨天在学校门口等你的那位,听我助理说,你们看起来很亲密,我以为那是你男友。”
“哦,不是,泽之哥只是我朋友。”林小柒回答时,目光倒很坦荡,不像撒谎。
听她亲切地喊对方“泽之哥”,霍聿森微微睨起眼眸。
他很好奇,这姑娘是怎么认识那号人物的,听起来关系还挺亲近。
至于那人的身份,霍聿森是知道的。
那是豪门封家的大少,也算是年少有为,早早就继承了家里的产业,成了他们封家最年轻的一任董事兼执行总裁。
但那家伙为人傲慢,做事风格也比较狠辣,绝非善类。
跟眼前这小白兔一样单纯的姑娘,完全不是一类人。
“我是没想到,你竟然会认识封少。”
他这么一问,林小柒倒是坦荡荡说了。
“我父母还在世的时候,他是我家邻居,我们两家关系很好,这几年他一直在国外,前些天刚回来。来学校找我,是为了跟我说我母亲的画被人剽窃的事……”
霍聿森微微皱眉:“你母亲以前是画家?”
林小柒点点头,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
她母亲生前爱画画,但作品几乎都未发表过。
那天封泽之来找她,说有人靠着抄袭她母亲的作品,成了大画家,又开画展,又上拍卖会,名利双收。
而只要能找到原作,就可以证明那人剽窃了。
但她母亲过世后,所有作品都被叔叔婶婶处理掉了。
于是她往叔叔家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们手里还有没有画,以及当年是怎么处理的那些画。
电话是她婶婶接的。
她问起那些画,婶婶却说那些画又不值钱,保存又麻烦,索性就都当废品卖了。
想到母亲的作品就那么被处理掉,林小柒气得想哭。
她怨婶婶冷漠,更恨自己没能保护好母亲的遗作,一时情绪有些激动,忍不住在公交站台哭了起来。
霍聿森听完后,默默点了下头:“原来是这样。”
林小柒反而是释然一笑:“你放心,我们既然结了婚,哪怕只是形式婚姻,我也不会乱来的。”
霍聿森“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只觉得自己之前太过小心眼了一点,脸色也不免有些讪讪。
之后两人沉默地向前走着,但霍聿森注意到林小柒自刚才提起封泽之开始,就有点心不在焉。
不知道是不是在想她母亲画作被剽窃一事。
霍聿森想了想,对她说:“对了,今天奶奶听说你要自己来扫墓,把我训了一顿。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或者需要我配合的,直接来找我,我不想奶奶动气。”
她一脸抱歉,说早知道就不告诉奶奶她的行程了。
说完,她迟疑片刻,对他说道,“不过我确实有件事,自己办不了,想请你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