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绫芷面色苍白,面前的萧承殷站着审视自己,她根本不敢抬头。
说实话,她怕,怕萧承殷看出她要做出什么来,怕萧承殷打断她的计划,怕萧承殷往后不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机会。
“你干什么呢?”
元绫芷顺着他的目光去看,发现现在自己的手里甚至还拿着老虎钳。
眼下,她更不能有意隐藏了,否则更让萧承殷怀疑。
于是她随手拍了拍旁边的猫爬架,然后用拿着老虎钳的手一摊,跟萧成殷说:“做架子啊,你不是知道吗?”
趁着萧承殷还在脑中思索找她茬的时候,元绫芷抢先一步问他话,打断他的思路:
“都八点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萧承殷由上至下打量她一遍,似乎是摸不清她说这句话的意思,反正没有正面回应,说:“吃饭去。”
元绫芷没有多墨迹,总之,萧承殷没有注意到她的动向是最好的。
然而萧承殷每个回来的晚上,元绫芷就不要想着晚上轻松一些了。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药性累积在身体里多了产生额外的副作用,每次元绫芷跟萧承殷做过后,小腹总是疼痛不止,身体也一个劲儿的往外冒冷汗。
但是元绫芷每天晚上都要“服务”于他,已经成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任务。
对于这些,元绫芷说“不”也没用,毕竟她已经是被剥夺了人权的。
身体上的疼痛,让元绫芷感觉心情又分外低落。
想当初,她的能力不输于萧承殷,才当了萧承殷五年的副官;而现在,她像个废物一样,被拧一下都痛。
元绫芷带着怨气,攥起拳头狠狠垂在自己腿上。
浴室里的水洋洋洒洒地落在元绫芷身上,她扶着大理石墙面,咬着手指关节,脑子里疯狂运转,思考着该什么时候跑出去。
现在已经有条件除去定位的限制了,接着就是等着庄园看守的漏洞。
元绫芷不知道跑出去该怎么联系到温叶臣他们,但是她知道一点,不跑出去连思考这个问题的机会都没有!
“好了没?洗个澡要这么久?”
外面的萧承殷敲了敲门,带着不耐烦地语调问她。
他看管得真严啊。
元绫芷跪在地上,皱眉微微偏头,看到毛玻璃后他魁梧模糊的身影。
“我……快好了。”
她艰难地站起来,在身上裹好了浴袍,扶着墙去开门。
“你知道过去多久了吗?”
打开门后,元绫芷看见他堵在门口,像门后的又一道墙。
“我只是有点不舒服,多呆一会儿罢了,不劳烦你这么大动干戈。”
“我看你离开这么久,怕你耍别的花招。”
“这么忌惮我做什么?我又跑不了。”
元绫芷得声音中有着浓浓调笑,尾音带着做过之后的颤音
元绫芷这么说并不是忘本,而是还打算在之后套他的话,不想把局面闹得很僵,便故作柔弱——其实不用装的,因为注射的那些药已经足够摧毁她的体能了。
她像没有脊骨一样,软着身子,扶着门框,声线拿捏得恰到好处。
“你呢?你这么晚还不睡?这两天的事情很少吗?”
萧承殷不做声,只是冷淡地上下打量她,看着她扶着门框慢慢往外走。
她故意绊了一跤,蹒跚中,让萧承殷下意识扶住自己。
但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确定元绫芷站稳之后,萧承殷又利落地将手缩回去。
“是啊,明天还有好多事,你现在去床上休息,我不想再在你这里多费心。”
“那你要加班还睡这么晚……”元绫芷说着,默默掀起眼皮,去看萧承殷脸上地的表情。
他的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改变,而是淡淡的,既没有反驳也没有顺着元绫芷的话说下去,而是推了把元绫芷。
“去休息。”
没有套出他的话,元绫芷感觉有些失落,因为如果不能确定萧承殷明天晚上什么时候会回来,那她制定好的逃脱计划中,风险是呈指数倍增长的。
万一她正在铰断定位器的时候,萧承殷从军部回来了呢?万一她正在爬墙翻出去,萧承殷发现她将定位手镯弄断丢弃了呢?
元绫芷深知,当一个因素不确定的时候,她的计划将进行得举步维艰。
可是……要是重复地问一个问题,萧承殷也不是傻子,就必然察觉出她的异常之处。
但是就在这时候,萧承殷越过她的肩头,看到里面浴室地上有什么东西,便将手扶在元绫芷的上臂上问:
“那是什么?”
元绫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萧承殷注意到的,是地上那片浅淡的红水。
“你哪儿流的血?”
就在元绫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萧承殷板过她的肩膀,查看着她身上可能流血的位置。
注意到萧承殷要拉开自己身上的浴袍,元绫芷的心更是提到嗓子眼儿。
那种刻骨的侵略感每多存在一秒,元绫芷都感觉分外煎熬。
“我没事,”元绫芷赶紧扫开他的手,随后拢了拢身上的浴袍,用余光看他,一边故意说:“只是你每次都弄得我很痛……”
你快走吧,你不回家我就舒坦了。
“那我把医生叫过来给你看看吧。”
此刻,萧承殷少有地从齿缝中露出些温情来。
不想却被元绫芷立刻严词拒绝:
“不用,那些资源放在我身上是纯属浪费。”
“你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元绫芷冷淡地说,心里的那口气却瞬间谨慎地悬起来。
如果萧承殷真的叫医生过来,那么接下来所有人好几天的焦点全在她身上,到时候她更摸不到机会跑了。
在关系巨大的利害面前,这点痛,流点血又算什么呢?
“你要真这么上心,”元绫芷看出他现在因为晚睡,脑子都不清醒,都不知道什么叫恩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