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撤回给你和温叶臣的指婚。”
元绫芷跟温叶臣没有血缘关系,在一起被罗霖译捡走后,认了罗霖译当养父。
就在在元绫芷五年前要去帝都的时候,罗霖译就有意识撺掇他们两个,然而现在,偏偏在一切事情终结后,他又要撤回对元绫芷和温叶臣的指婚。
虽然这一切都是提前说好的,可是现在又反悔,实在是有些不太好。
然而让元绫芷自己都惊讶的是。在罗霖译不让她跟温叶臣成家后,她心里竟然有一种轻盈的释重感……
可是在这之前,罗霖译明明说“温叶臣身边不需要花瓶”。
谁是花瓶,她吗?
元绫芷想到这里,感到有些不舒服,在座位上调整了一下坐姿,不想却被罗霖译尽收眼底。
“怎么了?”
“我不是……”元绫芷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下头,最后两个字随着嗫嚅消失在她的心虚之中。
但是罗霖译没有接她的话:“温叶臣这个人很好,但是你,辜负了他的真心。”
说到这里,元绫芷低下头,能感觉到罗霖译隔着圆形镜片看着自己。
约莫静默了三秒,她又听见罗霖译说:
“苍琴白这个人,足够冷静,而温叶臣以后,正好需要一个能给他出谋划策的人。”
接连的否定像推不倒的大山,死死压在元绫芷心口上,让元绫芷几乎喘不过气来。
“以后,我们跟帝都那边的斗争会更多,你要是再跟着温叶臣,以后跟着他做决策,很容易受到主观臆断的驱使。”
元绫芷知道养父最终还是介意她当时留在帝都的决策的。
她的手放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斗争是残酷的,你没有手下留情的机会,”罗霖译对她说话,那语气像是审判一样:“如果你仍然做不到,那不如找个男人随便过一辈子。”
“我不要!”元绫芷能感觉到危险正在悄然接近自己,第一次在罗霖译面前大声反抗。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第一次认识到他手里权利的至高无上。
看着罗霖译语气里明显有了不要她的意思,元绫芷只感觉一双无形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罗霖译不说话,看着她,眼里的镜片后闪烁着精明的利弊衡量。
可是,她元绫芷不到十岁便在这里生活,她能去哪儿呢?
“我……我不是因为真的对萧家的那个人有感情的……只是,只是,我在找核心晶元的时候,在萧家研究院地下四层发现了萧承殷的父亲!”元绫芷急于解释,那种即将被抛弃的恐惧感覆盖着她的整个身心,说的话也半真半假:
“萧无烨还经常去看他,然后,然后萧无烨就会自言自语,我通过他说的话,我发现了一个重要信息——就是萧无烨弑兄!”
“弑兄?”罗霖译眉间有些松动的迹象,惊讶的表情显露出他明显听到了自己认知之外的事情。
“对!”元绫芷跟他说,希望养父能回心转意:“我当时就想,既然萧无烨弑兄,杀了萧承殷的父亲,那我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策反萧承殷呢!这样对于我们来说,是很有利的,就像在王室心腹上插上一把刀子!”
罗霖译原本倾身的动作在听到元绫芷的话音落下后,缓缓将背部靠在椅子上,开始自言自语: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说的确实比较可行……”
元绫芷此刻心里燃起些许的希望。
可是罗霖译下一秒又用探究的目光质疑元绫芷:
“但是你获得这个消息,怎么不告诉我们?”
“我……”元绫芷呆楞了片刻,看着罗霖译的眼睛,同时脑子飞速地运转,接着解释道:“是因为我当时刚获得萧承殷的信任,萧家的研究院又由萧无烨全权负责,如果节外生枝,贸然跟你们传递消息我不知道会有什么不可控的因素,那样不仅可能导致我的任务前功尽弃……”
元绫芷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养父,像是在跟上级做汇报。
“所以……所以我还是相对保守一点,那样更稳妥……”
然而罗霖译那种审视的目光并没有收敛,这样元绫芷心里提着的那口气始终落不下心里去。
在元绫芷以为这还不能让他改变主意的时候,罗霖译又突然说:
“好了,我知道了。”
他将手放在元绫芷的肩膀上,像是宽慰地握了握:“真是辛苦你了,如果你不跟我说这个额外的消息,我还不知道萧金楠的死另有隐情。”
元绫芷用脑子思考着他说的话,在不能理解的一瞬间,遵从着本能脱口而出:“听您这么说,您跟萧金楠——萧承殷的父亲认识?”
一瞬间,罗霖译的眼中带着元绫芷并不能理解的陌生。
元绫芷感觉,自己不在的这五年,罗霖译变了好多。
但是忽然地,他点点头:“算是吧。”
元绫芷心里还很好奇,但是想起养父刚刚的那种眼神,又压了下去。
最后,罗霖译都没有说要让她走类似的话,这让元绫芷感觉有些心惊胆战,生怕他改变主意。
“等修养两天,你让温叶臣带你去看看荆文。”
“!”
提到荆文,元绫芷的心陡然沉重起来。
她将搭在手把上的手缩回去:“父亲,荆文他……不是没有尸体吗……”
想到那次在礁崖上,荆文的头颅被萧承殷利落地斩下唉,元绫芷只感觉心痛得肝胆俱裂!
“是啊,我们给他建了衣冠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这次提到荆文的时候,罗霖译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苍老,给人真的垂垂暮年的感觉。
“温叶臣和苍琴白,他们两个当时一边给荆文收拾衣物的时候,一直往下掉眼泪——唉……”
元绫芷听见罗霖译沉重的叹息声。
“你明天,去祭奠一下他吧。”
“好。”
离开罗霖译的书房,元绫芷在路上遇见了温叶臣。
“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