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温叶臣还在一家餐馆里洗盘子,元绫芷被人赶出来之后,一直乞讨到温叶臣做工的那家餐馆。
当时还下着大雪,元绫芷冷得不行,想挤进去取会儿暖,被眼尖的老板叫进去坐会儿。
在坐在椅子上后,老板叫刚洗完盘子的温叶臣拿一杯热水,自己则去后厨给她做了碗面条。
温叶臣第一次出现在她视野的时候,身上穿着泛白的外套,比那时候的元绫芷稍大一点的手捧着热水放到她面前。
“喝吧,你的嘴唇都裂了。”
颠沛流离了半年的元绫芷那时候几乎不敢跟人说话,面对那家餐馆老板和温叶臣的关怀,也只能默默地在心里记得他们的好。
趁着她喝水,温叶臣又抽出自己那一角带有刺绣的手帕,沾了点水,给她擦脸上的污渍。
一不小心他碰到元绫芷脸上的伤,让她吃痛得瑟缩一下。
痛觉刺激着元绫芷那种并不愉快的记忆,这让她下意识感觉温叶臣要打自己。
“你别怕,我只是给你擦一下脸,这样会卫生一点……”
元绫芷怯怯地抬头看他,不说话。
可是等温叶臣的手再次凑上来的时候,她便没有躲开。
元绫芷现在都还记得当初的感觉,心里暖暖的,有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后来,温叶臣看她可怜,便跟餐馆的老板说了说,给她要了个跟自己一样刷盘子的活儿,虽然每个月的薪酬连三件衣服都买不起,但是在老板包吃和温叶臣也有固定住所的情况下,元绫芷便跟着他安定下来。
温叶臣是在七岁的时候丧父,九岁的时候,他的母亲,也是他最后一个监护人在贫民窟那种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得肺痨死掉了。
在一贫如洗的境况下,温叶臣继承了他父母的漏水房子,还有她母亲给他绣的绢帕。
只有这两件东西,但是温叶臣并不觉得苦,但是那种平静,现在想来,是一种麻木。
在元绫芷进来居住后,才有些生机。
夏天下雨的时候,元绫芷给漏雨的屋顶下接了个盆,然后温叶臣会在去餐馆两边的路上采撷野花带回家种上。
看着鲜花盛放在幽暗的屋子里,元绫芷跟他就很高兴。
还有他们曾经一起养过乌龟,在一个盆子里放上点石头和水草,里面的乌龟就在里面游,看着温叶臣他们拿着龟粮过来,腿脚划得比任何人都快。
房子也很小,卧室只有一张床,屋子里也没有暖气,冬天的时候,温叶臣和她就跟两个鹌鹑一样相互依偎着睡觉。
那时候真的很苦,跟元绫芷和他后期进真理会的生活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元绫芷现在都记得,罗霖译进温叶臣的家里,带着已经给温叶臣准备好的新衣服,给他穿好就要带他走,可是温叶臣因为不愿意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便跟罗霖译说了她的存在,并且请求他也将元绫芷带走。
后续就是,她跟着温叶臣一起进了真理会。
那时候的她根本没想到人生能迎来那么快的翻身——罗霖译不仅给他们配备了顶尖的吃穿用度,还给他们提供极高质量的教育,那些老师都是来自帝都有名的学府,被罗霖译叫过来的。
那时候,元绫芷都不到十岁。
她那时候还觉得,罗霖译好厉害,好有本事,她以后一定要好好回报他。
不过现在看来,也就那样了,那些投资,只不过是因为后期要利用罢了。
“罗霖译?”严尔敏听到她说道这个人,眉头一皱,像是有话要说,但是又像是在极力压制:“从那之后,他就一直在养你了吗?”
元绫芷感觉她像是知道些什么,便很肯定地点点头。
“怎么了?你认识他吗?”
“我认识他,你父母也认识他,我们当初是在一个导师下研究项目,所以算是他是我们的师兄。”
“啊?”
严尔敏重新拿起那张照片,给元绫芷指了指中间带着眼睛的男生:“就是他。你不知道这件事吗?他没有跟你说过吗?”
“从来都没有。”元绫芷跟她说。
“好奇怪啊,你这张脸就算小时候看不出来,长开了他也应该问你一些关于你父母的事情啊?”
“不知道,这种事,他从来都没有问我过我……”
“那你他跟你说过什么?”
“他……”元绫芷想到罗霖译,还有让她伤心的真理会,一时间眸光都黯淡了:“他告诉我他之前的……心血,被人抢走了,要我以后帮他夺回来。”
那就是核心晶元。
严尔敏人都愣在当场,呆呆地看着元绫芷,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后来,”元绫芷缓缓说着:“我被他安排到帝都去了,然后我按照他的指令,在一个研究院有很大关系的人身边待了五年,最后我把他的东西成功转移出去了,但我也被捕了,不过我的事情他们做了保密处理,所以你现在可以看出来,我现在已经是被剥夺人权了。”
这就是她的一辈子。
元绫芷现在想起那些的种种过往,都希望那是一场梦,哪怕罗霖译没有利用她没有欺骗她呢?
然而严尔敏忽然站起来,像是看到什么瘆人的东西,瞪着元绫芷的眼睛都在发直。
元绫芷被她看得有些惊愕,便抬头问站起来的她:“怎么了?”
“他怎么找到你们的?你们怎么能跟了他呢?”
元绫芷感觉严尔敏此时有话要讲,但是她自己都不确定要不要接着她的话问下去。
“他心术不正啊!二十年前革命失败的时候,他为了自保,曝出我和你父母的位置!你之前还帮他做事?!”
“?!”
元绫芷忽然腾地一下站起来,浑身像是被暴风雨中的雷电劈中一样。
“你说什么?!”
她眦目欲裂,心里都在拒绝严尔敏说出的那句话!
可是看着严尔敏那坚定和冷静的样子,她又缓缓坐下,此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忽然,她忽然就笑了,带着赤裸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