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等段煜城走到面前了,箫承殷问他。
两人关系不好不差,至少比瞿同那边好一点,所以元绫芷不担心会发生什么不好的冲突。
段煜城以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问箫承殷:“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续假。”箫承殷说道。
“什么事情要续假?”
“回一趟帝都,有事。”箫承殷简单地应付道。
段煜城将目光落在元绫芷身上了一下,然后问箫承殷:“她也跟着走?”
“是的。”
元绫芷看到段煜城清了清嗓,脸上有些为难:“你们走不了了。”
箫承殷皱眉:“为什么?”
“瞿同昨晚上死了,是他杀,你们两个作为跟他见过最后一面的人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元绫芷震惊得跟箫承殷面面相觑。
而箫承殷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在还没来得及问下句的时候,段煜城已经侧身给两人让出一条道来:
“押着同僚走实在是难看,两位别为难我——请吧。”
元绫芷跟箫承殷相互看了一眼,结果是箫承殷率先迈出步子。
元绫芷倒并不害怕,因为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两个没有杀瞿同,再怎么查也不会查到他们头上。
被关起来后,元绫芷在简陋的牢房地面上坐下,安慰箫承殷道:“现在还是怀疑控制阶段,过两天他们查出来真相大白,自然会把我们放出去的。”
“这个我不担心,只是我在想,瞿同为什么会忽然遇刺。”箫承殷缓缓抬头,跟她对视:“刺杀军部高官,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元绫芷听他说的这些话,感觉有些不得劲:“你是说是真理会做的?那就更好了,军部能借着这个事情打压一下他们的气焰,岂不是好事?”
元绫芷坚信她们很快就能出去。
然而她判断错了,两人吃完晚饭后,元绫芷打算把食盒放到门口,在整理的过程中,她感觉面前的光亮被人挡到了,便下意识抬头——
看见的却是温叶臣的脸。
隔着牢房冰冷的栏杆,元绫芷以一种蹲跪的姿态仰头跟温叶臣对视。
“绫芷,好久不见。”声音依然带着那种矫饰出的温和,但那种宁静却没有贯穿眼底,以一种冷漠隔绝。
元绫芷眼睛都瞪圆了,不敢相信温叶臣会出现在这里。
“温……温叶臣……”
温叶臣带的人在一边把牢房的门打开。
元绫芷身体发僵,脖子艰难地扭动,看着温叶臣从自己身边走过。
踏进牢房的第一步,他便开始上下打量着这牢房里的一切,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箫承殷身上。
他解下身上的御寒的斗篷,元绫芷也看清了他左臂那端空荡荡的袖管。
箫承殷跟他平视:“瞿同,是你杀的。”
温叶臣浑不在意地扬了扬眉毛:“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事情已成定局,我是胜者。”
箫承殷很镇定,平常端肃的面容上此时更覆上一层淡漠。
“箫承殷,到了该算账的时候了。”
元绫芷看着温叶臣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自己那空荡荡的袖管,心里便瞬间咯噔一下。
她大步冲到箫承殷和温叶臣之间,面对着温叶臣:
“什么都不关他的事情!到现在为止他没有站队任何人!他甚至不是保王党!瞿同的死都嫁祸给我们了,有什么就冲我来好了!”
温叶臣看着她的样子,眼角危险地跳动了一下,瞳仁很阴险转动,目光落在箫承殷那里:“那你这么说,我更不能放过他了。”
“为什——”元绫芷还没有说完,就被箫承殷拉到后面。
“刚好,我也有笔账要跟你算。”
温叶臣噗嗤一声嘲讽地笑出来:“你不会要说你跟元绫芷的那个孩子吧?”
“对啊,没错,那个纸条就是我给你写的,我就是把你孩子杀了,把孩子剁成两半那一刀还是我亲自动手的。
“可是你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呢?你依旧是玩儿不过我的。”
箫承殷攥紧了拳头,瞅准了温叶臣的面门就要上去揍,却被温叶臣的手下们按住。
元绫芷想冲上去拉那些人,却被另一波人折过手臂,被摁着跪在地上。
“温叶臣!!你不得好死!温叶臣!!你不得好死!”
元绫芷怨恨地看着他——箫承殷跟自己讲当初的惨状还是含蓄了,在有所保留下,元绫芷第一次知道箫承殷当初收到的死婴是被温叶臣分成两半的!
“你不怕孩子的亡魂来向你索命吗?!你会下地狱的!温叶臣!你会下地狱的!”
元绫芷红着眼睛朝温叶臣谩骂,却被人堵住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哀吟。
而箫承殷那边状态也没有很好,腹部受到重击,肝胆俱裂的疼痛让他短暂失去意识。
元绫芷努力想往箫承殷那边动,却被人死死摁住。
温叶臣转过头,目光落在跪地哭泣的元绫芷身上:“知道这段时间无论你们蹦跶多么厉害都没有理你们么?”
温叶臣高高在上,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在牢房的空地上来回踱步。
“今天晚上,我会发动政变。”
元绫芷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温叶臣的那张俊逸的脸。
两人四目对视,过了好久,元绫芷才慢慢回神,漂亮灵动的眸瞳都放大几分:“你……你要政变?!”
“否则呢?”温叶臣毫不在意地轻声说:“前几日,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和萧承殷过那么舒坦,是因为我没有能力弄你们两个吧?”
“这怎么可以?!”元绫芷几乎是瞬间高声叫出来:“为什么政变?温叶臣你告诉我一个理由!为什么?!”
温叶臣义正严词:“二十年前的革命不完全,需要有人继续完成他们的遗志。”
然后他垂下眼睫,看到跪在地上己经呆若木鸡的元绫芷:“大势己去,你不要妄想在这件事里起决定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