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的瞬间,李砚尘一个翻滚,将许泽春拽到了一边,同时利落地拿刀子划开了捆住她的绳索。
这动作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范晓萱听见巨响,猛地转过身,对上了李砚尘裸露出来的,毫无遮挡的眼睛。
顷刻间,能力发动!
另一边,狙击镜对面,凌婳的瞳孔紧缩了。透过狙击镜,她清楚的看见,李砚尘是什么也没戴翻进屋内的!
她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对面仓库的玻璃窗碎了一个偏椭圆状参差不齐的缺口,为狙击提供了一定的便利。奈何碎掉的部分面积太小,而范晓萱的站位正好在磨砂窗覆盖的画面内!
下一秒,李砚尘目光一滞,瞳孔黯淡下来。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痛苦狰狞,仿佛陷入了某种可怖的回忆。
然而倏忽几秒间,他的脸色就恢复如常。他咧开嘴角,冲着范晓萱嘻嘻笑道:“骗你的。”
范晓萱的能力让她可以同时看到承受者脑海中痛苦的记忆。
她不敢置信道:“你……你最痛苦的事竟然是……”
“排队排了五个小时结果轮到你时一售而空的起司蛋糕!”
耳机对面的凌婳:“……”
李砚尘在她手腕上一敲,刀子“当啷”落地,他反手拧住她的手肘,给她戴上手铐。
“哈哈哈哈哈哈哈——”范晓萱忍不住笑起来,眼角都泛出了泪花。
竟然真的有人可以一辈子都顺顺利利,从来没有吃过一点苦!
她觉得自己陡然间变得更加可笑。她那么拼命想要追求的幸福对于别人来说,竟然是那么的唾手可得。
见范晓萱被制服,重获自由的许泽春一步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范晓萱斜眼看向她。
只见她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刀子,下一秒,狠狠插进范晓萱的小腹!
范晓萱面色猛地一变,死死地望着她,刹那间呼吸似乎都变得痛苦,好像一只突然被人拧断脖颈的鸡。
原来她真的……那么希望她去死……
“大妈,你干什么?”李砚尘一把夺走了许泽春手里的刀,“当面行凶,想坐牢是吧?”
“放心,我一定满足你。”
许泽春往后跌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骂起来。那话语中饱含着巨大的愤恨和怨毒。用词肮脏的连李砚尘这种脸皮厚如城墙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忍去听。
他同情地瞥了范晓萱一眼,“辛苦你了……”
事已至此,范晓萱已是心如死灰。她笑了一下,发出一句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喟叹,“早知道……就不懂事了……”
……
范晓萱最终被推进了押送车里。
“那个车顶上的女孩,也是你们的人吗?”她忽然想起。
“嗯哼。”李砚尘应了声。
“那还真是可怜……”
“什么意思?”李砚尘语气微微沉了下来。
“你知道什么?”李砚尘一手撑在车门顶上,追问她。
车里的警官见状有些诧异:“这……老李,我们要押送犯人了……”
然而李砚尘没动。
范晓萱看了远处默默收拾枪械设备的女孩一眼,笑了一下,“谁知道呢?”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身为混血种必定会经历的事罢了……”
车辆疾驰而去,女人的话却还在李砚尘脑中萦绕。
混血种必定会经历的事……是什么?
“愣着干什么呢?”谢百里勾住他的肩膀,“走了,吃庆功宴去。”
“……”
“恭喜小师妹第一次任务圆满成功!”谢百里说着祝词。
“多谢师兄。”
乒乒乓乓的酒杯撞击声在包厢里响起。
看着酒杯,谢百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师妹能喝酒吗?要不要给你拿听可乐?”
凌婳:“可以。”说着便仰头喝了一口。
沁爽的酒液滑入咽喉,凌婳眯了眯眼,神情间有几分放松的惬意。
“小师妹酒量怎么样啊?”谢百里好奇道。
凌婳淡淡道:“还好吧。”
谢百里喝了几口就开始吹牛逼,从他酒量有多好多好跟人拼酒的时候喝死过人,到目前为止出了多少次任务,成功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九点九九,再到他这么多年身上落下了多少光荣的伤疤以至于基地多少美眉都拜倒在他的人字拖下……讲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而一旁的李砚尘却少见的沉默,盯着酒杯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在凌婳身上。
直到最后凌婳忍不住道:“二师兄,我脸上有东西吗?”
李砚尘飞快地移开视线,若无其事道:“你说什么呢,我没在看你。”
凌婳:“……”
酒过三巡,两小时后。
谢百里把整张脸埋进了盘子里,如同扫地机器人扫垃圾似的扫荡着剩下的食物。
直到把盘子里最后一丝酱汁也舔舐干净,谢百里仰起头,拿拳头怒锤自己胸口,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哀嚎声,“妈,我好想你啊!”
一旁的凌婳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偏头望去。
只见谢百里脸上淌着酱汁,跟敲锣似地拼命拍着自己硕大的胸脯,两条长长的宽面条似的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下来……凌婳端着酒杯的手一颤,下一秒,他开始如数家珍地开始陈列自己小时候的罪状,譬如拿剪刀往插板里插搞得家里电器全烧了云云,罪状数不胜数。
最后谢百里的脸“咚”的一声砸在桌上,发出猪一样的哼哼声。就凌婳以为这人终于要消停了时,他又唱起了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滴孩子像根草……”
凌婳:“……”
“吟夏……”谢百里就着倒在桌子上的姿势,从衣服里拽出一根银链子。
链子的最底部是一块怀表,里面有一个女人模糊的侧影。
“对不起……我再也不跟你唱反调了……”
“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