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变得很是急躁。前儿个晚上,就是落雨那日,他晚归路过晴烟阁,一不小心崴了脚,发了好大的火。祖母最是心疼表哥,见他动怒,也不管是非对错,只说那园子不祥,责令我等不准再去……”
落雨那日?
一屏之隔,宋晞陡然回神。
同在学宫多年,她深知苏升为人,知他性子软绵,也知他鲜少与人为恶,只是崴了一下,又不在自家府中,何至于大动肝火?
视线相触,水影立时会意,一边扶她起身,一边朗声朝屏风外道:“郡主小心!”
“苏世子身子如何了?可有受伤?”
屏风外,见宁妍郡主去而复返,众人纷纷站起身。
“劳郡主挂碍,”叶语上前一步,福身道,“表哥身子无碍,只那些受了些许惊怕,这几日都在府中修养。”
宋晞转头看向秋光明眸的门外,思量片刻,若无其事道:“今日天气好,叶府景致不俗,闷在屋内实在有负秋韶。”
“郡主所言极是!”
“就是就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贵女们一个比一个心思通透,七嘴八舌应道:“屋里实在闷热。”
“不如去园中逛逛?”
“闷坐在此实在无趣……”
不等主家发话,众人簇拥着宋晞,绕过一脸茫然的叶语,提步往后园方向而去。
徘徊后园近半个时辰,左不见苏升,右不见晴烟阁,宋晞心下生出些许急躁。
“记得先前听人提起过,”她停下脚步,作势张望左右,又转头朝众人道,“‘半窗竹影绿婆娑’是叶府一绝,不知妹妹是否有幸?”
众人后方,叶语微微一怔,没来得及开口,性子张扬的乐瑜快步上前,一脸讨好道:“郡主若是喜欢竹影绿婆娑之景,万不可错过叶府的晴烟阁。”
“晴烟阁?”
似已将苏升之事抛诸脑后,宋晞转头看向叶语,一脸期待道:“既如此,不知叶二姑娘是否方便?”
郡主话已出口,叶语如何敢不便?
她轻舒出一口气,碎步上前道:“郡主若不弃,且随小女这边请……”
经过一段九曲回廊,穿过一道圆月拱门,沿青石小径行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一座以石为伴、以竹为友的双层小阁楼骤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便是晴烟阁?檐牙高啄,气势非凡……”
“绿竹带斜晖,雅韵悠远……”
宋晞:“……”
奇石为伴虽有巧思,与她见过的殿宇相比实在不堪一提。
一众口不对心的逢迎声里,宋晞不动声色观察左右,只不多时便将晴烟阁里外端量了清楚。
一条青石铺成的蜿蜒小径自圆月拱门一路延伸至晴烟阁前方,而后一分为二成南北相对的两条小径。
左径去往佣人往来的西北角门,左右很是空荡。
右径经后门,入东厢,途经一丛茂密的琴丝竹,竹林下方三两奇石堆摞,乍眼望去很有几分文人意趣。
宋晞看得分明,夜半时分在晴烟阁附近被绊倒,若无意外,罪魁祸首必是琴丝竹林下那几块顽石。
仿佛被那竹影半斜绿婆娑之景所吸引,宋晞“不由自主”往竹林方向走去。
“郡主留步!”
茂茂竹林近在眼前,宋晞正垂目端量左右,匆忙的脚步声响起,叶语的惊呼声随之而来。
宋晞步子一顿,正思量推脱之辞,叶语上气不接下气站定在两人身后,指着墙下一块青石道:“郡主莫怪,实在是害表兄崴足之石就在此,郡主切切小心!”
宋晞顺着她手势垂下目光,看见那青石,两眼倏地一亮。
修竹猗猗,秋草离离,被蹭落的青苔一角,一瓣桃花陷落在半干涸的泥地里,似与周遭秋色格格不入。
“二姑娘,不好了!”
宋晞抬眼望向水影,正忖度如何靠近才不刻意,又一道脚步声自圆月拱门方向匆匆而来。
众人转身的同时,她连忙侧过身作挡,负在身后的右手轻摆了摆,示意水影揣起那桃花瓣,而后若无其事绕过众人,走向来人道:“这是怎么了,匆匆忙忙的?”
“郡主恕罪!郡主恕罪!”
不等叶语开口,不请自来的侍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磕得咚咚直响。
“快起身!”
宋晞倾身扶人起身,关切道:“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侍婢下意识看向叶语,又朝她道:“回郡主的话,奴、奴婢刚从王家回来。”
“王家?”宋晞面露不解。
侍婢倏地垂下目光,战战兢兢道:“二小姐听闻大小姐这几日心绪不佳,一早叮嘱奴婢,务必亲自上门将大小姐接回来,趁今日府中热闹,和各家姑娘说说话也是好的。”
“理当如此。”宋晞下意识看向她身后,眼里不解更甚,“人呢?出了什么事?”
侍婢泫然欲泣,摇着头:“奴婢嘴笨,大小姐没事,是谢府的王夫人——大小姐的小姑子出了事。”
“什么?!”
王氏?
宋晞面色骤凛,厉声道:“王氏怎么了?”
“回、回郡主的话……”
见她陡然色变,侍婢倏地慌了神,颤声道:“大、大小姐的贴身婢女说,王夫人昨儿个晚上突发恶疾,殁了。毕竟白事之期,大小姐不好于此时来赴花宴。”
“殁了?”宋晞眉心直跳,一时顾不得左右侧目,追问道,“什么恶疾?谢家怎么说?”
“奴、奴婢问了,”侍婢脸色发白,哆嗦道,“大小姐说,说那谢府上下三缄其口,问什么都只答‘恶疾’,余他一问三不知。”
宋晞面色骤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