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还命你监国……如今……太子虽被关了禁闭,可人还在呢。天知道过几日常朝,宣政殿上又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他既下了命令,自然是想好了怎么样才能堵住那群人的嘴。”
祁言伸出手在火炉上烤着,“嗞啦”“滋啦”的几声火星子带来的炙热,烤得祁言的手开始发红。
祁言盯着自己的手,随即收拢,揉搓了几下道:“不过是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罢了。”
“那如今怎么办?”
“刀都已经架在脖子上了。”祁言轻笑一声,似是满不在意,“那就硬着头皮上呗,至少……”
“你不是之前还说担心他不给我封爵吗?”祁言这会子的笑声提了几个度,“得,摄政王,这不比那些个亲王嗣王阔气多了。”
辜振越是不知道他怎么就这般乐观,只啐道:“那你别等人扒了层皮再找我哭。”
祁言笑得更大声了,笑着笑着又忽然停了下来,他收回了手,说道:“权力这把剑,本就是两面都开了刃,总要流血的……不过是看怎么用。”
“那你想怎么用?”
祁言站了起来,从书桌下边的小屉里拿出了匣子抽出了一卷纸一样的东西,辜振越走了过去,见铺陈开来,竟是南北疆域舆图。
他的手在上边抚了好几道,最后停在了南楚与北辰在东边那一带的交界处,摩挲了好几下,最后说道:
“我要这儿。”
“兖州?”
再往上。
“郓州?”
再往上。
“齐州?”
再往下。
…………
祁言直接将那一片都圈了出来,随即将手掌扣在上边,看着辜振越,郑重其事地说道:
“中土十二州,我大楚失去的,我全都要。”
有那么一瞬间,辜振越感觉自己的心也被祁言的那一双手攥在了手里,是还在淌着血的疼。
“临弈……”
祁言没理他,自顾自地将舆图收了起来,看向辜振越的脸,不知是震惊多还是心疼多。
于是祁言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别那般个死人相。你之前问过我许多次,在郅都折腾这一年多是为什么,我今儿都说了,便是为了这个。如今我也不瞒你,可豁然了?”
“我记得如今的扬州大都督,是唐遥旭。也难怪你要招拢唐家了。”辜振越沉声道,“只是他这人,是人面兽心的坏家伙,实在不是个好长久相与的。”
祁言大笑了两声,“与虎谋皮罢了。”
他笑得开怀,可话里的重量却分毫不减,辜振越的心忍不住痛了几分,说出口的话也带着几分哽咽。
“当年南北一役,整个虎骁军上下军心动荡,我爹便禁止营内谈及此事,得了消息我就问他,如果兄长知道您这般做会不会怕您忘记他。”辜振越将梗着的那口气咽了下去,继续道,“我爹说,他这辈子打过许多仗,不可能被那一场困住一辈子。”
“后来回到郅都,这事儿明面上也不会有人提起,我以为大家都忘了……”辜振越的背脊剧烈地抖动了起来,扶着祁言双肩的手也握不紧了,他忍着眼泪,“你还记得……原来你还记得……”
也只有你记得。
本还端着一副不在乎模样的祁言此刻垂了眸子,他站起身来将辜振越的手拿开,又握住。
受了寒风,他手极冰,便如同握住一团炙热的火般,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意思,
“会回来,也一定会回来的。”
“我过几日便要回西塞了。”辜振越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担忧又深上一分,“只怕难得帮上你什么忙。”
“这倒没什么。”祁言无所谓一笑,想起来又道,“不过,就陛下最近的态度,明里暗里的倒是有让你留在郅都的意思。”
“怎会?”辜振越皱眉。
“辜家势头太盛,又不和唐家一般,有亲属女眷扣在这儿。”祁言带有讽意一笑,“你说,他这心里,能不惴惴吗?”
“留就留,他还能奈何得了我不成?”辜振越对这种帝王家的把戏最是不屑,嘴上不落得好便罢了,还要冷哼一声,赌气似地说道,“明日我就进宫和他表忠心说本将军要为他肝脑涂地,卫戍郅都。”
“明日便罢了,他那个病估摸着还得在床上躺几天呢。”祁言实在忍不住笑道,“你过几日去,说几句好听的,哄他给你个大点的官,免得咱们西塞虎骁军的少帅纡尊降贵回来郅都,还要受人欺负。”
“少鬼扯。”辜振越压下想要一爪子挠死他的冲动,关切地问道,“陛下身体怎么样?”
“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御医只说是操劳过度引发的心痹复发。”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之前便落了病根,只是也没什么要紧的,复发……”
辜振越似乎还是惦记着皇帝要把自己押在郅都的事情,语气没落个好的,补了句道:“整日里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能不复发吗?”
祁言心知肚明却也不恼,只接着往下说道:“是啊,我也觉得蹊跷极了。”
“他不会是……在演你吧?”
祁言闻言,斜着看了他一眼。
这倒确实也是皇帝能干出来的事情。
祁言便在心里思量了好一番,“我方才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说真的。”辜振越开始严肃了起来,说道,“要他现在走了,皇位……只怕还得是太子的。”
“他既封我做了摄政王。”祁言冷静地说道,“便是断了我坐上那位置的路。”
辜振越没说话,想是认同了。
“不过可惜,我只要权力。”祁言轻笑一声,手不自觉地点着桌案,一字一顿道,
“那把椅子,我从来也就没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