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程宁爸妈吃饭不好空手,顾徽开车路过花店,点了支花束,有百合,康乃馨,是正好适合见长辈时送的花。
他回来的时候看到程宁依旧靠在车窗上恹恹的,伸手接过来花的时候也没什么精神。
到了饭店程宁也只是闷头吃饭,不怎么跟程父程母讲话。
程宁的爸妈两个也是别别扭扭,他们集体仿佛回到了一个月之前,客套又熟悉的分享着近期的生活,仿佛前几周的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真是奇怪的家庭氛围,顾徽觉得将来如果他和程宁有了孩子,一定不能像他们这样。
但顾徽自己也没有经历过家庭生活。
他不知道正常的家庭应该是什么样。
吃完饭时程父说:“既然危机已经过去了,小顾,你派人把家里打扫下,我跟你妈妈还是回去住。”
程父这里提到的家里,是指他和程母之前住的那套别墅。
顾徽刚刚正在想问题没有听见,程父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声“小顾。”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脸色有些不开心:“你刚刚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走神?怎么,公公跟你说话,都可以装作听不见了吗?”
程父对顾徽不满其实很久了,自从顾徽开始在集团工作之后,程母就对他高看很多,这本就让程父对他不满了。
加上之前那次程宁和家里闹翻,虽然嘴上不说,但在他的眼里,就是顾徽不好,才惹得程宁和家里吵架。
“额……”顾徽坐直身体,低下头,他确实没听见,刚想认错,便听旁边的程宁懒洋洋地说。
“不就是收拾房子吗,我去给你们收拾就是了。”
顾徽感激的看了眼程宁。
程父有些责怪的看着女儿,他又想起了什么,清了清嗓子,说“收拾房子是小事,还有大事得你操心呢。”
顾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紧张的捏紧筷子。
果不其然,他说:“你们两个这么在一起这么久了,也该要个孩子了。”
这次程母也站在程父的这边“嗯,你们两个证也领了,也该结婚了,这次我也算是元气大伤,多少人等着看咱们家的笑话。是得有场盛大的喜事儿,让他们看看我程家依旧鼎盛。”
果然又是这个话题,顾徽刚想打太极过去,便听旁边的程宁云淡风轻的说:“哦。”
程宁开始想要孩子了吗?他没有听她提过。
顾徽又向程宁看去,刚好这个时候程宁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眼神对视,又快速的分开。顾徽的心跳错了一拍。
顾徽掐了下大腿,她今天帮他说话了,她还没有拒绝要孩子,前些天她也……热情。
他低着头,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压都压不下去。
不行,不能笑,在岳父母面前笑的话,太不得体了,他偷偷喝了杯酒,将心中的窃喜压了下去。
又转头看了眼程宁,她还在低着头吃菜。她其实还是对自己的父母心有芥蒂,但也尊重他们不会叛逆的连面都不见他们。
顾徽心想,程宁果然是吃软不吃硬。
只要他软和下来,她就舍不得对他下狠手,她一直都是这么良善。
回去之后程宁早早的就上床去睡觉了,顾徽到卫生间洗澡的时候,看着镜子心里有些忐忑。
还是找个程宁不在家时间把家里的摄像头卸了吧,不然如果被程宁发现……他不敢往下想。
程宁很讨厌别人欺骗她。
他下定决心,摸着黑爬上床,在黑暗中寻到程宁起伏的侧腰,将胳膊搭了上去,贴着程宁的身体,呼吸着她的体息,渐渐沉入睡梦。
第二天程宁醒的时候发现顾徽已经去上班了,她这几天有有些睡不够,似乎有点印象早上的时候顾徽推了推她,问她要不要陪他去公司,她当时好像是拒绝了。
顾徽有些委屈的说了句好吧,然后说给她留了早餐什么的,就走了。
记不清楚,也可能是梦。
她走到餐厅看到顾徽给她留的早餐和字条才知道不是梦。
程宁坐在餐桌前,面前是她以前喜欢的食物,可是她一点都吃不下。她现在很饿,可又有点想吐。
她忽然猛地站了起来,将牛奶倒进了厨房的水池里。
然后她踱回餐桌,把三明治也用手抓了个稀巴烂,扔进了垃圾桶。
但这样不够,她蹲下把已经稀烂的三明治捡了起来,扔进卫生间的马桶里,直到放水看不见任何三明治的残渣。
可程宁心里还是有一团火在烧,她冲到书房,背对着摄像头,装出在工作的样子,颤抖着把顾徽放在抽屉里的药拿了出来,一股脑将所有药片倒在桌子上。
程宁用颤颤巍巍的手指数了两遍,第一次16颗,第二次18颗。
一定是哪一次数错了,她屏住呼吸,又数了两遍,16颗。
是16颗。
顾徽吃了两颗。
程宁心里像是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推不动,搬不开。
她坐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既然做了,那就做到底。
程宁到卧室套上昨天的外套,她趴到床底下,把拖吕青梅买好的手铐翻出来,塞到兜里,然后把一个瑞士军刀也揣在外套的内兜里。
做完这一切,她看了眼表,上午11点。
不出意外的话。距离顾徽回家还有至少6个小时。
程宁觉得今天她无论如何也没法再这个家里独自待上6个小时。
她一定会疯的。
同时,她今天也没法去见任何一个认识的人,她怕一但松懈,自己将再也没有勇气。
程宁忽然想起来昨天父亲说想找人打扫程宅,因为之前信任的管家回老家避风头去了,而家里有些贵重物品,不能任由不认识的清洁公司的人去打扫,需要有自己人去看一下。
她翻出程父给她的清洁公司号码,打了个电话让保洁的人下午过去。
“我下午刚好有点时间,可以过去看着。”
正好,她还可以拿回来一些小时候的东西。
程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