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姻:“道理我都懂,我只有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做到这么通人性的?”
“你!”
“噗——”不知是谁没憋住,竟笑出声来了。
有一就有二,大伙儿都是见身边有人笑也就不憋着了,于是乐出声来的人越来越多,却不是笑沈栖姻,而是笑谢晴。
“哎呦呦,可笑死我了,沈二姑娘这嘴能不能借我使使?”
“这姑娘挺邪性啊。”
“侍郎府的那位表小姐又被骂是狗了吧?是吧是吧?”
谢晴好歹也是一个大家闺秀,虽不说走到哪都是众星捧月的对待吧,至少在家时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一张脸涨得通红,眼里闪着泪花儿。
她说不过沈栖姻,反怪起了身边的冯若滢:“你怎么也不说帮帮我?”
“……你就瞅我这个嘴,我能骂过她?”方才她又不是没拦过她,是她自己非要逞能招惹沈栖姻,如今又来赖她做什么。
冯若滢兀自在心里嘀咕,视线不经意间对上沈栖姻的,整个人都吓得一哆嗦。
她赶紧低下头去,心想:骂了我表姐可就不能再骂我了啊。
沈栖姻被她这副怂兮兮的样子逗笑。
谢晴见了只当她是在向自己挑衅呢,于是不服气地说道:“你插科打诨也没有用,难道能掩盖掉你没有帖子的事实吗?”
沈栖姻却连个眼神都没再给她,而是对侯府的管家说:“帖子我的确是拿不出来,不过劳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广仁堂的大夫前来看诊。”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广仁堂?
她竟是广仁堂的大夫!
有个刚买完菜经过此地的大娘,听到“广仁堂”三个字便停下了脚步,她眯着眼打量着不远处的沈栖姻,自言自语道:“这不是我们二丫嘛……”
旁边有人听见了,立刻追问:“二丫?!你说她是二丫神医?”
“啊。”大娘语气骄傲:“除了我们二丫,旁人哪有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啊。”
“诶你别说,看这身量,倒的确像二丫神医。”
“听说那沈家老爷就是宫里的太医,侯府怎么不请他,而是请了二丫呢?难道那做老子的医术竟还比不上个小女娃?”
“嘿,这就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
周围的议论声不绝于耳,那管家听了也不免惊讶,毕竟前两日正是他去广仁堂请的人。
“您便是二丫神医?!”
“正是。”
“哎呦!竟是您啊!”管家魏冲一拍大腿,忙恭恭敬敬地将人往府里迎:“您快里边请,侯爷和夫人正等着您呢。”
“有劳。”沈栖姻微微颔首,抬脚往里走。
经过谢晴身边的时候,她听到她好像说了声“站住”,可等她转头看过去时,却只见冯若滢死死捂住谢晴的嘴,笑容僵硬地对沈栖姻说:“她说慢走,嘿嘿,慢走、慢走。”
沈栖姻自然不信。
只是目的已经达到,她本懒得再继续和谢晴周旋,只是不料,谢晴却一把拽下冯若滢的手,质问道:“她说她是广仁堂的大夫你们就信了吗?”
“万一她是道听途说来的,想趁机混入侯府呢?”
冯若滢敲了两下嗡嗡作响的脑瓜子,近乎绝望道:“不是……你让人下降头啦?”
“她撒这个谎混入侯府干啥?偷些奇珍异草当药材吗?”
谢晴:“不是,她……”
冯若滢直接打断:“能不能闭上嘴啊?”这可是侯府!
武安侯魏蹊更是大周唯一的一位一品君侯!连皇子见了他都要毕恭毕敬的,她倒好,搁人府门口叫得跟驴似的!
魏冲适时上前,先朝冯若滢和谢晴拱了拱手,然后才说:“多谢表小姐一番好意,只是沈姑娘人品贵重,我相信她不是说谎之人。”
“况侯爷和夫人慧眼识珠,也不会被轻易蒙蔽,因此就不劳表小姐操心了。”
这话看似客气,可实际上就差明说让谢晴少管闲事了。
转回身来面对沈栖姻时,魏冲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实起来:“您里边请。”
这次沈栖姻再往里走的时候,谢晴连个屁都没敢放。
当然,也有可能她放了,但她没听见。
魏冲将沈栖姻引去了侯府设办赏菊宴的花园,并解释道:“您先在此处略歇一歇,用些茶、吃些点心,我这就叫人去禀报侯爷和夫人。”
“好。”
魏冲走后,忍冬立刻和沈栖姻小声蛐蛐道:“小姐,那帖子咱们不是带了吗?您为何要谎称说不见了呢?”
“拿帖子进府,我就只是沈家的二小姐。”
“可我要让世人知道,沈家的二小姐就是广仁堂的二丫!”
早在魏冲在广仁堂留下地址的时候,她就知道要她上门看诊的武安侯府。
她估摸着,武安侯早已知道她就是二丫,未免她心存芥蒂,只当他们瞧不起她,所以才又让人往沈家递了帖子,邀她来参加赏菊宴。
那时她就计划着,要利用这次机会,揭开自己的伪装。
如今,千鹰卫和侯府都曾找她看诊,这必定会使她声名大噪,她是不在乎这些虚名,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了这些的加持,沈苍就再也不能左右她外出行医了。
而那个人,也再无法冒认她的名号坐享其成!
思量间,忽闻旁边传来一阵骚动。
沈栖姻猛然回过神来,便见一身着雪青色襦裙的女子在她面前站定。
柳眉笼翠,檀口点丹,虽非倾城绝色之貌,却温柔娴雅,观之可亲。
武安侯府的世子妃,阮星狐。
沈栖姻前世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因此认得。
她刚要起身见礼,不想却被对方拦住。
阮星狐温声笑道:“神医是我侯府的贵客,不必多礼。”
“世子妃抬举了,您唤我名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