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刘荣离去之后。
永盛帝又看向叶玄。
“朕想问你,你想如何证明这国书是假的?”
叶玄当即轻笑一声。
“陛下,其实臣现在基本就可以断定这国书是假的了,只不过为了说服陛下和其他人,才让刘总管去端水的。”
“哦?你且说来,你怎么断定这国书是假的的?”
一下子,永盛帝来了精神,瞳孔瞬间汇聚。
誉王赵毅、叶定边以及镇国公连同那袁弘也都是神情一震。
尤其是那袁弘,眼神更是透出惊疑之色,不过很快便被其敛去,学着其他人一样望向叶玄。
“敢问陛下,突厥草原之旱始于何时?“
“去年春日,至今已经一年有余,你问这做什么?”
叶玄没有回答,继续道:“那也就是说突厥草原之上至少有半年时间处于饥荒之中了,而根据前不久我大靖在草原的谍子来报,草原浑邪部和图邪部以及其他各小诸部早在半年以前便已经与王庭分庭抗礼,处于听调不听宣的状态。”
“这就很令人奇怪了,明明突厥内部已经出现了巨大的纷争,彼此对立甚至攻伐了。突厥王庭那位小可汗又哪里来胆子同党项国缔结进犯我大靖盟约的呢?”
“难道他们不清楚这是在取死吗?“
“陛下,半年以前尚未取消休养之策,对突厥的威胁不大。即便这样,突厥依旧陈兵在边境处以防范我大靖起兵戈。那党项呢?”
“要知道党项国离突厥王庭更近,且他们比我突厥更容易知晓突厥内部的情况。明知自己内部分裂,王庭示弱,还要写这样一封居高临下口气的国书,难道突厥疯了?”
“就算是突厥可汗疯了,突厥其他重臣还没疯吧?“
此话一出。
不光是永盛帝,便是叶定边、镇国公和誉王脸色都是大变。
他们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了。
那就是突厥这封写给党项国的国书语气太过狂傲嚣张不可一世了。
倘若是以往,突厥内部未曾分裂,突厥依旧是曾经的可汗。
那突厥自然不是党项国所能得罪的。
突厥递交国书给党项,自然也可以用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口气。
可是你突厥大旱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了。
草原之上牛羊马屁死了个七七八八,闹起了饥荒不说,后面又是连绵的雨季,直接整得草原之上瘟疫横行。
现在各部族都在拥兵自立,占山为王,不怎么听你王庭的指挥了。
这时候你还用这种口气跟党项国说话,不是脑子有坑是什么?
怕别人不派兵来打?
这时,叶定边一声长叹,狠狠的拍了下大腿。
“哎,这么大的破绽,老夫竟然没有看出来,实在是不应该啊。”
“呵呵,老侯爷不必自责,老夫不也是后知后觉嘛。”
“非是后知后觉,而是包括朕在内的所有人,都先入为主了。”
永盛帝慨叹一声,眼神却是灼灼生华。
“在我们的认知里,突厥就应该对党项国是这种态度,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却是忘记了此一时彼一时,现如今的突厥陷入了内忧外患,威风不在,再这般对他国颐指气使,根本就是在找死!”
“叶玄,你当真是从不让朕失望啊。不过,朕知道你这个人下判断向来谨慎,应当不仅仅只是看到这一个破绽吧?”
叶玄邪魅的一笑,微微点头。
“是!“
“陛下,据臣所知,突厥王庭自前可汗之时与他国修国书便已经摒弃了以往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骄纵之态,代之以如我大靖王朝一般,崇尚儒家礼法,尊崇规制。为此,还杀了几名忤逆不听的突厥贵族。”
“突厥费了这般大的力气效仿大靖制度,没理由中途半途而废。而就算是半途而废也绝对不可能发生在那位小可汗身上。”
“为何?”
誉王这时插嘴问道。
“因为那位胭脂公主是决然不允许自己的亲弟弟这般做,更不允许身边的近臣这般做,在突厥,前可汗之所以尊奉大靖制度,就是由这位胭脂公主提出的。”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
而这时,刘荣也是去而复返。
其手中端了一个铜盆,其内装满了温水。
另外一只手则拿着一把竹签。
“小侯爷,东西给您拿来了。”
“好!“
叶玄点头,然后拿着那国书走到了铜盆前。
然后直接将这国书扔进了水中。
如此泡了一会儿的功夫,叶玄将这国书取了出来。
然后在众人注视之下,将那竹签小心的挑拨着里面一层宣纸。
这宣纸经过浸泡之后,已经与外层的木壳脱离,轻轻一挑便挑弄了开。
随后,叶玄探下身子自己观察了一番又闻了一闻,伸手在那封页内侧摸了几下,脸上挂上笑容。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国书是假的。”
永盛帝和其他诸人俱是很平静的表情,并未有太大的反应。
因为在这之前,叶玄的推断已经让他们相信这国书为假。
可这屋内有一人却是冷汗直冒。
扑通一声跪拜在了永盛帝面前。
“陛下,老奴有罪,老奴有罪!”
“哼!你是有罪,堂堂国书真假竟是分辨不出,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
永盛帝怒瞪双目,全身充斥着一股怒意。
让嵬名宏图这老小子靠着一封假国书蒙混过关,他内心实在是不甘。
这简直是放虎归山!
“老奴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刘荣依旧是不住下的磕头。
“来人,着人将刘荣收监,命人调查此事,看他是否有通敌之嫌疑。”
永盛帝此话一出,连连磕头的刘荣脸色瞬间苍白无比,全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