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中
吴忧彻底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
表情呆滞,神情愕然,几乎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那可是党项国的铁鹞子呀,乃是号称九州天下仅次于突厥铁浮屠和大靖背嵬军一般的存在。
在战场上乃是令敌人闻风而逃,所向披靡一般的战力天花板。
如今却在这渭水河滩之上,被那从地下冒出来的剧烈爆炸之声给炸的人仰马翻,尸横遍野,毫无还手之力。
等等!
叶兄弟,莫非这便是他发明创造出来的可以改变战争走向的火药?
当真有这般巨大的威力?
一下子,吴忧终于醒悟过来。
急忙转身便见自己身后不远处。
叶玄刚刚从水中冒出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看向了河滩方向。
自然他也是看到了这火药所造成的巨大破坏力。
不可一世的党项铁鹞子,在这些火药剧烈的爆炸之下,早已经乱作一团。
爆炸带起的激射的砂石,战马、人员来回乱撞引起的踩踏,以及火药爆炸所引起的巨大冲击力,重重威力叠加在一起。
彻底让这一支党项铁鹞子陷入了绝境。
“轰!”
“轰!”
“轰!”
爆炸声依旧没有任何停歇的意思。
而每一次爆炸,势必会一起巨大的伤亡。
地面之上,早已经是尸横遍野,血流漂杵,残躯断臂几乎铺满了一地。
这些铁鹞子战士还好,身外有铁甲护持,虽是没躲过火药取命,但至少留了一具全尸。
最惨的便是那些被党项人收买的奸细。
许多人在第一轮爆炸之中便直接被炸的支离破碎,血肉横飞,甚至连腹内的内脏都散落了一地。
也便是在黑夜。
若是在白天,只怕是没人能忍受眼前如此惨绝人寰的一幕。
吴忧怔怔的望着前一刻还完好无损现如今却没几个人还能站立的党项一众人,神情有些呆滞。
良久他轻声叹息。
“我吴忧终于知晓为何党项人今夜冒这么大的风险也想要将这火药的配方捞到手了,这……简直已经不能说可以改变战争走向了,若是火药充足,几乎可以左右战争的胜负了。”
这时,叶玄的声音从其背后响起。
“呵呵,吴大哥太过高看了这火药的作用了。固然火药的破坏力巨大,可是想要制作却也并非易事,今夜这一下子,小弟可算是把所有存货都使用了,便是如此,其实还是不够的。”
“你之所以看到杀伤力如此巨大,主要便是这嵬名河车和他的铁鹞子军团太过自负,又太想将我擒住了,故而被我引诱着聚拢在了一起。”
“而我事先又命人在火药四周埋了不少的砂石,这些玩意儿飞射起来,杀伤力也是极为可观,再加上这些铁鹞子都骑着战马,慌乱一起,踩踏势必出现,才有这番情形的。”
“说火药能改变一场战斗战役的走向是没错的,可想要改变战争走向,到最后还是拼一个国家的国力和人口的,火药只能算是一种奇招罢了。”
吴忧转头看了一眼他,沉声道。
“叶兄弟,我不知道这火药到底能不能改变战争走势,但至少眼前所见,已经超越了我所有的想象。这嵬名河车也是够惨的,本是稳操胜券的局面,却是败得如此凄惨。”
叶玄自也是清楚此刻对方的心情。
火药这种东西终究是凌驾于这个时代太多的玩意儿。
以往这些武将能想到的克敌制胜的办法无非是兵法奏疏以及自己和士兵们的战斗力的强弱。
却从未想过这火药竟然将这一切全部给抹平。
仅凭着火药,便可以碾压一切。
便是铁鹞子也不例外。
“呵呵,我承认多少有些胜之不武,但这便是现实。吴大哥,我相信,倘若这火药掌握在党项人手中,他们的手段只怕比我今日还要阴狠许多,因为没有火药之前,我便亲眼见过这些党项人在西北边境如何残忍对待我大靖边民的。”
吴忧看了一眼叶玄,旋即轻轻颔首说道:“你说的没错,党项人崛起于西北荒漠,生存环境严酷,这造就了他们坚韧不拔的性格,强大的忍耐力。可也使他们这个民族十分善妒,心理上更是有一些扭曲。”
“若这火药真落于他们手上,对于我大靖,将是巨大的灾难!”
“叶兄弟,我看差不多了,不若我们上岸处理了剩余的人?”
呲吟!
一声刀鸣。
吴忧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那便有劳吴大哥了,将那些存活下来的党项人擒拿聚拢,等陛下赶来,再行发落。”
“好!”
点了点头。
吴忧直接一挥手。
跳入水中躲开了河滩之上火药剧烈爆炸余波的禁军四百多号人呼啦啦的冲向了岸上。
在河中,隔得稍远一些,还没觉得如何。
等到一上岸,来到了这些党项人之中。
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所有人跟着心头抽抽了一下。
入眼的范围之内。
几乎就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
便是身着铁甲的铁鹞子们,此刻也是死的死,残的残。
只有寥寥数十人,在爆炸的第一时间,便向着两侧芦苇荡方向逃遁,才躲开了火药的爆炸范围,保住了性命。
如今逃遁到芦苇荡之中,却是不见踪影。
对此,叶玄直接让众人不必追击。
早在这计策施行的那一刻。
永盛帝便在最外围布置了重兵。
这些逃入芦苇荡的党项人终究也逃脱不了被擒住的结局。
小半个时辰的功夫。
吴忧带领部下清扫了整个战场。
党项人铁鹞子共计三百六十四人,除逃走的十几人,在这河滩之上还活着的不足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