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来到茶铺的云疏雨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铺子一隅,章娘子坐在条凳上,满脸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见到她抱着一只熟透的水蜜桃大口啃,不禁流露出幸福来。
小女孩吃得满脸满嘴是桃子汁,香甜亮泽。而一旁,武庄见到她来,连忙把脚边的一大筐水蜜桃端到她面前——
“云姑娘,要不要吃桃儿?”
这些都是昨晚他去赵家前买的,听说灵灵喜欢吃桃儿,他特意从民市集买来的香甜蜜桃。
云疏雨大吃一惊,等等,怎么回事?他真去偷小孩儿了?
说起这个,昨日云疏雨带人去采茶,忙了一整天,对于赵阳刚来骚扰章娘子的事情并不全知,只是晚上从卢氏那里略有耳闻。
想不到,他们动作这样快,一个晚上孩子就回来了,云疏雨不仅此刻觉得离谱,而且还愈发觉得头大。
就算孩子是章娘子的没错,是孩子亲娘让去把孩子带来的也没错,可是他们做了这样的事,赵家能同意?
他们就甘心眼睁睁看着孩子被带走?让唯一拿捏章娘子的筹码没了?
武庄不禁把一筐子水蜜桃放下,脸色渐沉。
他昨夜去了赵家,赵家人都睡得犹如死猪,借着月色,他果然在一间柴房发现了孩子。
孩子一见到他哭得更厉害了,还是他格外放轻语气,把她喜爱吃水蜜桃的事情说过,灵灵才相信自己是她娘亲找来的人。
当晚一切宁静,柴房旁还有猪圈的骚臭气味传来,武庄问过才知道是因为灵灵见不到娘亲日日嚎啕,赵家人嫌弃烦躁才把她关到柴房的。
好在她一个人在这里,武庄稍稍用力,就把门锁挣开了,这才顺利把孩子带出来,让她们母女相聚。
云疏雨不禁头疼,“私闯民宅,你不怕他们告官?”
是个正常人都会有这个担忧,可落到武庄头上,他就一整个与一般人相反,“那就去告,孩子本就不是他们的!”
说起来,他这是替天行道,做的好事呢。
对于武庄的态度,云疏雨无奈只能看看天色,想必这个时间赵家的人已经发现灵灵不见了,过不了多久就会亲自来茶铺说理要人吧?
一旁卢氏和云常姗姗来迟,他们适才有事耽搁,这会儿见到章娘子和灵灵也在,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事情发生在云家茶铺,做出收留章娘子的事来的人是他们云家,夜闯民宅的人是云氏茶铺的伙计,无论如何,他们都脱不了干系,真真是引火烧身了!
卢氏脑筋急转,来到章娘子面前,“不然,章——”
“云夫人不必说了,我这就带灵灵离开,”章娘子立刻起身,眼里是麻木,是疲惫,也有愧疚,“这些天来,多亏了你们的照顾,我才能见到灵灵,否则……”
章娘子无语凝噎,只是摇头,紧接着就给灵灵擦嘴,她只要和灵灵离开这里,让赵家人找不到她们,就不会给云氏和武大哥带来麻烦。
想起自己带着女儿婆婆远自鹿城赶来,在新县遇见了这样的事情又不得不离开,章娘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将要何去何从,凄苦的身体摇摇欲坠。
“娘亲……”小灵灵睁着一双灵光闪闪的眼睛看着娘亲,没有说什么,而是默默拉住了她的手。
章娘子不敢和众人对视,匆忙一眼,就拉着女儿出了茶铺。
随即回过神来的众人这才想起,是不是该给她们娘俩一些银两来作路费,可是再一出了茶铺去看,人早已经没了影子。
“嗳!气死我了!”武庄一屁股坐在条凳上,对于这种自己眼见不平之事却帮不上忙有些气愤。
云疏雨收好银两,对视了一眼卢氏,现在章娘子走了,虽然对茶铺造不成直接影响,但是她们不见得能够就此抽身。
果不其然,按照云疏雨的预想,赵家果然找上门来。他们发现灵灵不见,柴房门锁坏掉,第一反应便是夜间有人闯入,把孩子带走了。
无疑,一定是章娘子做的。
巳时,正是云氏茶铺客人最多生意最好的时候,这一次,赵家带来的人更多,几乎一下挤占了整间茶铺。
“人呢?”赵阳刚瞪着眼睛,凶狠得无比,更何况,他这趟来,手上还带了工具,是一把铁斧头。
再向他身后看去,那些人无一手上没有武器,瞧着吓死人,让一旁的茶客不禁想要把茶喝了立马走人。
卢氏赔笑道:“什么人?”
“别装傻,章蕙兰人呢?”她不仅一言不发就把孩子带走,还把他们家柴房的门锁撬坏了,这个谁赔?
眼见那把大斧头闪闪发光,卢氏不敢和他大声说话,只无奈笑笑,“她,她很早前就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示弱,让赵家人都更加猖狂了,赵阳刚震了震手上的斧头,“我问你,孩子,是不是让章蕙兰带走了?”
这个问题嘛……
如果不是那斧头的威胁,卢氏是不想告知他的,“这……”
“您要找的人不在这里,就请离开吧。”云常忽然出现在他们中间,面前那一柄斧头锋利吓人,就怕对方一个拿不住,砸到脚面上把脚砍断。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不能让女人挡在前面,就算是对方拿着刀砍过来,他也要把脖子伸在卢氏跟前挡着。
被一次又一次挑衅的赵阳刚根本控住不住,现在章蕙兰娘俩都跑得无影无踪,他离开这儿去哪儿找人啊?!
“把章蕙兰娘俩交出来!你们肯定知道下落!”
说着,他还就近挑选了一名茶客,把斧头敲在桌面上,不让他离开。
见状,卢氏心急,“哎呀这是做什么?”他找章娘子是一码事,干客人什么事?
就连那个茶客也是敢怒不敢言,他好端端在这里喝茶,为什么自己人身反而受到了威胁?
“把人交出来,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但是,若是要和我们反调,那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
说罢,那柄大斧头又贴着茶客的方向多砍了几寸,吓得众人一激灵。
每每见到如此的威胁,武庄都不惧怕,当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