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疏雨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即刻执行的困难,不过,别管结果如何,试一试便知分晓。
县衙外,围观群众之多,让人挤都挤不进去,听说这云氏茶铺又开始作妖,大家不禁好奇,这一次是个什么事情?
只见一层层水泄不通的人群圈内,云疏雨立于中央。
“大家都来瞧一瞧,奖赏不菲!”
听见她在人群中大声吆喝,其中有识字的,不禁凑近报栏,还把上头贴的大字念了出来:“悬赏。今寻找通晓茶艺之人一名,能力出众者遣送入宫侍奉太后……”
“侍奉太后?!”读到这儿他不禁停住了,一脸惊讶。
进宫是好事儿,可是侍奉的是太后,那就……未必有那么好了。
当今太后把持朝政已久,他们早就听闻太后秉性霸道,偏爱独子,进了宫未必会好,说不定还有可能惹的太后不满,招来杀身之祸。
“算了吧,算了吧……”众人纷纷你一言我一嘴的迟疑。
云疏雨看见他们都没有自己预想的那样兴奋激动,不禁失望,“当真没有吗?”
她还以为只有自己很是清醒,不愿入宫,没想到……
一旁卢氏和云常纷纷鼓励怂恿他们,“这可是入宫啊,入宫有什么不好的?不但能得到天子赏识,若是做的好,那可就飞黄腾达了!”
但显然这只是他们自己的看法,别人未必这样觉得。
“若是做不好,那可就一命呜呼了!”说罢,那人还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散了吧。
“你!……”卢氏语噎,本就替女儿着急,这下更急了。
“娘。”云疏雨拉了拉她,无声的摇头,若是没有人愿意入宫,他们也不必强求。
这下倒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卢氏急叹了口气,对着报栏上的悬赏看了又看。
他们不知道,刚才众人围观最多的时候,有一名仆役踮起脚尖,人群中探头看了两眼,露出大喜的神色,于是慌忙跑回了府里。
半个时辰前,茫叔被老爷临时吩咐去买砚台,当他从书斋中出来时,正好碰上了云氏颁布悬赏。
几乎是一路飞奔回贺府,茫叔气喘吁吁的求见贺老爷——
“怎么了?急成这样?”贺老爷手捧一卷书,坐在案前默读,一副悠闲模样。
茫叔连忙站稳禀告道:“老爷!好事好事!”
“哦?”贺老爷掀了掀眼皮,不为所动。
“县衙前,有人颁布悬赏,凡是懂得茶艺之人,可被推荐入宫!”茫叔言简意赅。
听见这话,贺老爷眼睛发亮,放下了书卷,起身详问,“你说什么?”
茫叔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点头,“而且您猜那贴布悬赏的人是谁?便是之前惹得小姐受伤的云氏!”
“云氏?”贺老爷有印象,不过与这相比,不重要,“你说入宫,是进去做什么?”
“是入宫侍奉太后!”
“哎呀,这可真是好事啊!”贺老爷大喜过望。
“真是祖宗保佑,大师保佑!果真如其所言,巧巧血灾之后转运来了!”
自那日贺巧巧在云氏茶铺磕伤了头,便一直在家休养。
贺老爷贺夫人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没有将贺巧巧受伤加怪到云氏头上。寻医替她诊治了一番,幸无大碍。
巧的是,巧巧在家休养第三日,十多年前见过一面的道士又一次出现在他家门外。
贺老爷大喜过望,命人将道士请进来好好招待,不仅如此,他又一次厚着脸皮请道士为自己的女儿算上一卦。
只见道士见过贺巧巧之后露出了笑意,贺老爷十分不解,便听见道士说道,“小姐血光之灾已然渡过,接下来便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要是一般道士,无外乎便是奉承之话。但贺老爷知道他非比寻常,还想再多多套话,谁知道士拜别而去,只留下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
冬日阳光晴好,书房内一片光芒万丈,贺老爷一拍手,“茫叔,你说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是不是已经出现了?”
茫叔跟在他身旁已有三十余年,简直就是贺老爷肚子里的蛔虫,满面笑容,“是啊!老爷还是快去吧,免得迟了,再难寻到他们!”
贺老爷嘴里嘟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但脚步匆匆不减。
贺家虽是九品小官,但从祖上三代以来,一直梦想家中能有女眷进宫出人头地。
只不过,自贺老爷的爷爷那辈起,贺家女眷极少,就拿现在的贺巧巧来说,她上头还有两个哥哥,是贺家唯一的女儿。
所以贺老爷便将祖辈的心愿寄托在自己女儿身上,先前的选秀她没能顺利进宫,便是因为有道士的血光之灾预言,错了过去。
但现在不一样了,女儿的血光之灾已度过,只差一个进宫的机会了!
听说自己有机会入宫,贺巧巧高兴的不得了。她早就不想闷在家里了,只要能出去,去哪儿都行,哪怕是另一个囚笼。
当即,贺家一家人出动,要去找云氏自荐入宫。
还在等待的云疏雨有些失望,看来这偌大的京都,当真没有人愿意顶替自己入宫了。
“娘,咱们走吧。”她正要揭下悬赏,回去琢磨理由回复太后娘娘,就听见远远嘈杂的一声——
“慢!”
云疏雨看向那边,只见贺家一众人几乎倾巢而出,其中还有许久不见的贺巧巧。
“巧巧你的伤怎么样了?”云疏雨一时间放弃揭掉悬赏,转头过来询问她身体状况。
巧巧自那日回家休养,就好多天没有外出,这乍一出来,她高兴极了,连忙摇头,“我没事儿,都好了,你看!”
她一笑起来,梨涡明显,竟然比云疏雨第一次见她时,莫名其妙让人觉得可爱不少。
如此云疏雨便放心了,这些天来她一直在忙着茶铺生意,没有及时慰问她,现在知道她伤好,那几分愧疚之意便渐渐消散。
“云夫人,云姑娘,你们这是要引荐人入宫?”贺老爷目不转睛的盯着告示,只觉红光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