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云疏雨进入灯火通明的宫殿,卢氏和云常不放心她,非要一齐跟来,哪怕太后召见的人只有云疏雨一个。
云家举家进宫,太后若是知道只会高兴,她正愁没人发落呢!
夜晚的皇宫与白日里气氛完全不同,不知道是因为宵禁的缘故,还是因为太后不悦,上下提心吊胆的原因,卢氏扶着云常,小心翼翼地打量这里。
迎接她们的是凤仙嬷嬷,将人引到太后面前,便屏退全部宫人。
宫殿在夜色之中金光闪闪,太后比以往还要严肃,威严尽显,开口便是质问:“云氏,你送贺氏入宫,居心何在?”
将这样一个人送入宫,离间她和皇帝,究竟有何目的?又有何所图?
听见这话,不光是云疏雨,就连卢氏和云常也都惊呆了,不由自主地便跪倒在地,‘扑通’一声。
太后此话何意?这可是谋逆的大不韪啊!
一时间,卢氏和云常的心拔凉拔凉的,完了,他们一家今夜可能就要死在这儿了……怨不得太后会深夜召见他们,敢情是想让他们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啊!
“太后何出此言?”云疏雨看着自家爹娘跪地不起,自己也连忙跪下,她实在不解为什么太后会这样说?
提到这个太后便来气!“啪!”桌案又一次震动……
“凤仙嬷嬷,你告诉她!”
她现在是一句也不想提!
今日皇上头一次违逆太后娘娘,这件事情和贺氏脱不了干系,太后娘娘本想召见贺氏问个清楚,奈何她不知道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太后娘娘见都无法见,而这贺氏,又与她云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出意外,皇上态度急速变化,幕后之人便是她云氏!
将太后的心思猜透,云疏雨急的冒汗,她可真是冤枉,好端端的,她与贺巧巧竟然牵扯入了皇帝与太后之间,想来脱身便是不易之事。
云疏雨立刻磕头,语气还尚且能保持一丝地冷静,“禀告太后,民女不曾有挑拨您与皇上关系的心思,这一切、这一切……”
“难道你要说这一切全都是误会?”太后冷笑,她在宫中生存了几十年,这些弯弯绕绕还能骗得了她?
“说!你是谁的人?”眸光射出凛然,就算她佯装不知或是不答,她也能解释这一切的缘由。
云氏背后的人一定是想要离间她们母子,而后搅弄朝堂风云,把大灵朝弄得乌烟瘴气,而她虽然表面上无权无势身如草芥,但在这京都中赫然雄起的云氏茶铺,便是她和她背后之人所借助的名义,一切都是为了引起皇帝的注意!都是为了接近他们母子的手段罢了!
“太后请您明察!”云疏雨百口莫辩,她第一次被人这样曲解,又字字有据的模样,实在是让她无言。
“太后娘娘不是这样!我们只是想好好营生!并不曾有意想接近您啊!……”卢氏伏跪在地连忙解释,但现在的情况,显然是越描越黑。
连听都不想听,太后一个眼神,示意凤仙嬷嬷将人缉拿,是真是假她自有定论,先押入天牢再说!
果然太后才是如今的万人之上,她一个眼神,禁卫军便如风般在宫殿外排开,行列整齐,水泄不通。
云疏雨震惊地看向外头那些举着火把的禁卫军,不敢相信下一刻自己真的被关押进了天牢。
潮湿的石壁、角落里的青色苔藓、时不时穿过两扇牢门隐藏在稻草中的蟑螂……卢氏揉了揉胳膊取暖,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云常。
糟了,这里环境阴潮寒冷,对他的腿一定不好!
云常腿还未痊愈得彻底,此刻也是最脆弱的时刻,不怕外伤就怕这种潜在的寒气侵入。
她就那样让他靠着墙壁而坐,自己伸长了双腿,把他的伤腿搁在自己膝上,以手为他取暖,一边又问云疏雨应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不觉,女儿已经是二人的主心骨了,只要她在,就有希望。
在太后这里经历过几次危机后,云疏雨冷静得极快,她抓紧铁制的牢门,坚硬而阴冷的感觉一瞬间袭来,“这位大哥——”
她伸出手臂,堪堪将经过的卫兵拦下。
“我要见陛下!”让她见见小皇帝,如今一切都是有转圜余地的不是吗?
可天牢卫兵即刻抽离了手臂,“都入了天牢,天高皇帝远,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不由发出笑声。
云疏雨连忙把身上所剩的钱两给他,试图求情,“哪怕是让陛下知道这件事也行!”
她不敢想象如今大权在太后手上,除了皇帝,还有谁可以拯救她们。
“这……你自求多福吧!”卫兵掂了掂银子,嗤笑一声而后离开,任由云疏雨在后头试图将他抓住。
卢氏见到这里的人竟然如此贪财可恶,又气又恐慌,想要站起身来骂又不放心云常的腿,只能小劲儿地揉着取暖,“呸!”她的声音只有云疏雨和云常可以听清。
在天牢中,除了飘忽的灯火,几乎黑暗如墨,不辨时辰,无声无息中有一股压抑感,云疏雨可以想到,人一旦呆久了会有多么痛苦和麻木。
“爹、娘,既来之则安之,想来现在已经过了子时,早些休息,不要多想。”云疏雨盘腿坐在他们身边安慰道。
虽说如此,可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那微微蹙起的眉头。
地面硬的硌人,云常握紧了卢氏的手,心中郁闷,但也能够想的通,与其想那么多,不如过好当下,这一夜反正是安全的,就算出事,他们一家人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活到这个年纪,经历这么多事,云常愈发觉得,只要他们一家能够在一起,就没什么可怕的!
直到三更天,云疏雨靠在墙边迷迷糊糊,忽然被窃窃声喊醒,卢氏和云常也都睡了过去,但不沉,云疏雨这才看清自己牢房外来了个她面熟的牢兵。
“嘘!”那人示意她别出声声张。
云疏雨瞬间清醒,轻手轻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牢房门前,“你是谁?”
她总觉着面前这个牢役自己似乎见过,可是又没有什么印象。
年轻的牢役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的崇拜,就即刻垂下了眼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