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絮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并不知道,阁里的传令信鸽已经在窗口站了半夜。
姜姻起床的时候,蓝絮还没睡醒。
蓝絮根本就是起不来,他昨夜失了那么多血,差点一命呜呼,早就精疲力竭了,睡上一夜,也难以完全恢复。
书房里,阿婷将信鸽脚上的信筒打开,拿出字条。
姜姻接过一看,上面只有一个字。
“来。”
阿婷说:“家主,细作组织是要召见他?”
姜姻将纸条塞回信筒里,喃喃自语道:“他还会回来吗?”
阿婷:“……”
家主疯了?为什么想的不是小细作会不会就此逃了,为什么想的不是顺势跟上去铲除据点?
而是担心,他还回不回来?
阿婷不知道怎么接家主这句话,她只得沉默。
姜姻将信鸽从书房的窗口放飞,信鸽又回到了寝殿的窗口乖乖等着。
姜姻说:“他应该是回的,要不然就不是‘来’字,而是‘回’字了。你把寝殿周围的守卫都撤了,派人暗中跟着他,看看他到底去哪,不必行动,但如果他迟迟不归,再来报我。”
如果你不回来,那我就抓你回来。
阿婷尽管无语,也不敢多言,还是应是去办。
姜姻回了寝殿,她看着床榻上还没醒的小骗子,她一个人坐在桌前吃早膳。
蓝絮不是睡到自然醒的,也不是被房间内姜姻的声音吵醒的,他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被香醒的。
好香哦!
蓝絮昨夜肚子里统共就吃了两块东西,还都呕出来了,他睡梦中还梦到吃桂花酒酿鸭来着,可惜梦里吃不出味道,一觉醒来,看到自己还在姜姻的床上。
蓝絮慢吞吞地坐起来,腰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不过不再流血了。
他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好饿啊……
姜姻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她放下筷子,走到床边来,说:“醒了?别乱动,你身上还有伤,好生躺着吧。”
蓝絮吞咽了一下,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桌子,他好饿,他也想吃早膳。
闻起来好香啊,不知道都有什么好吃的。
姜姻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明白其意,说:“以后你的饭菜和我分开吃,我昨夜找了个会做养胃菜谱的厨子,等会你的早膳就送来了,你的胃病得慢慢养。”
蓝絮舔了舔下唇,他打量着姜姻的脸色,看起来她的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
于是他试着得寸进尺问:“那还要多久啊?我可不可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姜姻本想一口拒绝,但实在耐不过他恳求的真挚眼神,便去桌上拿来了两块云片糕,说:“就这些。”
蓝絮接过来,一口就吞了一片,好好吃啊!
软糯香甜,入口即化!
他两口就全吃光了,肚子里有了一点东西,饥肠辘辘的感觉好多了。
姜姻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睡在一旁的小布老虎,她摸了摸小骗子的头,说:“我去上朝了,你就乖乖在家里待着,记得给你的孩子洗个澡。”
她主动给小骗子找了个离开寝殿的借口。
“嗯嗯,我会记得的。”蓝絮觉得今日的姜姻怎么又温柔了几分?
她可真是喜怒无常。
姜姻离开寝殿,叫阿婷去厨房催一催,给小骗子单独做的早膳快一点,一会儿小骗子还得出门呢,让他早去早回。
姜姻不想下朝回来后,还见不到人。
姜姻走后,蓝絮捂着腰侧的伤口,慢吞吞的下床,因为他听到了翅膀扇动的声音。
这是阁里的信鸽信号。
蓝絮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就赶紧过去,他打开窗子,果然有一只信鸽,他看了字条后,放飞信鸽,再将字条在香炉里烧成灰烬。
阁主要见我?
不会是要召我回去吧?
可……这次的差事还没办成啊。
又被挑了手筋脚筋,又挨了打,腰上又被挖一块肉,最重要的是,还失身了!
唉……
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
蓝絮站在香案旁,站得冷汗直冒,昨夜受伤太重了,现在身子虚弱得很,他腰上不敢动力,挪着脚步坐回床上,穿好衣裳,又躺下了,搂过躺在一旁的小布老虎。
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捞了个孩子。
行叭。
只是……这次办事不利,回去怕不是又要被罚。
蓝絮闭上双眼,真想一觉睡过去,一觉醒来回到三个月前,领了赏钱绝不去街上买冰糖葫芦,不,还是要买的,那就是买了绝不去树下吃,这样就不会被阁主抓到了。
蓝絮将怀里的小布老虎搂得更紧了些,尽管小布老虎都脏了。
“爹爹只有你了。”蓝絮低声说。
阁主召见,他应当在收到传令的那一刻即刻前往的。
但,他今日还没吃早膳呢,实在饿的难受。
回阁里,又要过回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临走之前,再吃姜姻一顿饱饭吧!
什么治胃病不胃病的,他能有口饭吃活下去就不错啦。
蓝絮大着胆子耽搁阁主的召见,躺在床上等上菜。
不多时,他的早膳送来了。
摆了满满一桌子养胃的菜。
蓝絮将肚子吃了个饱,吃饱还不够。
还要连吃带拿!
还好有的碟子里有垫着的油纸,他将一些看起来能放得久些的吃的全部打包好。
这下就算带回阁里,也能吃上月余啦。
就算回去会受罚,就算被打得爬不起床,也不用拖着伤身去排队领饭喽。
蓝絮给自己打算得好好的,将打包好的小纸包们塞进怀里,拎着小布老虎的耳朵,出了门。
他想着,就算被守卫拦下,也可以借口说去后院洗小布老虎。
但他是被府医拦下的。
“小公子是要出门吗?先把药趁热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