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晕眩过后,于德音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湿气,听到雨滴敲在地面清脆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道屋檐下。‘这是在做梦吗?我明明在写论文啊!’
还没等她理出点头绪,朦胧的雨丝中走来一个瘦削的身影。走近了,是个书生,穿着灰白长袍。于德音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竟然也是一身杏色汉服。她心中更是迷惑了。
那书生穿过蒙蒙细雨,快步走来,他的脸逐渐映入眼帘,先看到的是一双丹凤眼,右眼下有一颗小痣,他的眼睛被雨汽熏得湿润,德音突然心跳加速,低下了头。‘这个场景怎么有点眼熟,好像梦中见过一样。不对,现在不就是在做梦吗?’
书生走到屋檐下了,他微微躬身,朝德音行礼。德音偏身让了一下地方。她不敢转头看他,心跳怦怦的。
所幸在德音还没来得及生出勇气之前,雨就停了。那书生也就又朝她点点头,走出屋檐之下,沿着青石板路走远了。
‘奇怪的梦,我是想谈恋爱了吗?白天看小说看多了吧,不能再沉迷了呀!还有三天就要交初稿了……’
……
猝不及防眼前又是一阵晕眩,德音睁开眼。‘嗯?怎么又是在这个屋檐下,又下起雨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她盯着雨中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又是那个男子吗?他穿着同一身衣服,脸上没太多表情,倒也像第一次见她。德音心中的疑惑暂时压过羞涩,她仔细瞧着他,书生像第一次那样走入屋檐下,行了礼,站在德音身边。
德音侧头悄悄观察他,他那双形状诱人的眼睛微阖,盯着路面溅起的水花,眉毛细长,鼻子清秀,嘴唇抿起,脸上慢慢泛起红晕。被他发现自己盯着他了!德音忽地转回头,后知后觉地又心跳加速。
德音还在想着他的侧脸,起伏不大却又线条流畅,眼睛又是那样的,那样的让人见之难忘,还有那颗小痣,刚好点缀在眼尾下方,像是“画龙点睛”故事中那神来一笔,让他像是画中仙子跃然纸上,一下子深深刻入德音的脑海中。‘还是觉得他好眼熟啊,明明不认识的啊。’
雨又停了,德音似有预感,看向书生,那书生没预料到女子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忙低下头,又行礼匆匆离开,只不过比起第一次,这次好像多了一点急促。‘脸又红了啊,真害羞,是个美梦。不过就算再多帅哥也不是真的,还是赶紧醒了继续写论文啊!’
……
熟悉的晕眩,熟悉的雨中湿气,熟悉的脚步声。唉!于德音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以前从没做过这么真实又反复的梦,也没有过能看清梦中人的脸,难不成是网上说的那种阴婚?不知怎么的,她并不愿意恶意揣测那个羞涩的书生。
男子又走到她的身旁,这次德音光明正大地观察他。这时她才发现,书生明明身上都快湿透了啊,水滴顺着他的侧脸划过那颗小痣,滴落在身前。德音翻翻身上,她身着汉服,自然没有什么手帕纸,只找到一张手绢。她往书生靠近,递上手绢:“你头发都湿透了,还是擦一擦吧。”男子看过来,湿气氤氲的眼睛睁大了些,突然笑了。“多谢。”还是笑得很腼腆。
可德音这时注意不到其他的了,只觉得这一幕更是熟悉,好像在脑海中想象过许多次,回味过许多次。‘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啊,这个奇怪的梦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才能清醒过来啊。’她想得入迷,连书生的道别都没怎么在意。
突然,她盯着男子的背影,挺拔的身姿,灰白色的书生袍,雨淋湿的深色青石板路,就像是一副泼墨画,那书生就是画中仙。
画中仙!
‘这不就是最近常听的那首歌描绘的场景吗?这样说来我确实经常想象那男子的样子……’
……
德音睁开眼,静静等着书生走过来,她立马递上手绢。“擦一擦吧,免得着凉了。”书生惊诧得睁大了眼睛,那小痣似被带得跳动了一下,他红着脸接过手绢,低声说:“多谢姑娘。”德音决心要弄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她还有论文等着要写呢。“你这是要往哪儿去?”书生也不意外了,依然红着脸回答:“我往画斋去,想挑一些画笔。”“你,是个画家吗?”“小生不才,不算什么画家,只是偶尔解闷罢了”“你平时爱画些什么啊?”“不外乎一些花鸟风景。”“我能看看你画的画吗?”“我……并未带在身上。”
‘脸好红啊,像番茄。真可爱……’
书生终于羞得转过身去,他还没遇过这么主动的女子。
这时候雨停了。该怎么办呢,到底怎么做才能结束这个奇怪的梦,又或许,这并不是梦。德音犹豫着要不要离开这个屋檐,去别处找找线索。书生低声问:”姑娘若是有兴趣,可随我一起去画斋,那里有我之前暂存的画。”德音点点头:“好呀,刚好我这时候无聊得很。”反正这里看着也不像有什么信息,倒不如说这个男子才是重点吧。
两个人一道离开了那个屋檐,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干净了,显出深沉的颜色,这时德音突然想到,之前一直在屋檐下都没有发现周边环境的动静,现在走进这一方世界,才有各种声音纷至沓来,明明这街道两旁有各种商贩店铺,像是一幅江南街景画骤然活起来了。德音回头看那个躲雨的屋檐,竟然消失不见了。她又想到,自己还是自己吗,还是说在这似梦非梦中扮演其他人的角色……
书生看她不说话只是两边望,便皱皱眉头,想出了一个话题“姑娘有什么要买的吗?”德音便说:“我想去看一下胭脂。”书生笑着说:“好,正好路上经过灵秀阁。”
走到灵秀阁,原来是一家“热门”胭脂店,人来人往,多是姿色妍妍的女子,也有成双成对的情侣。德音按捺住对古代化妆品的好奇,还是先去找到了镜子,虽是铜镜,也被打磨得可清晰照人。镜中一个女子,瓜子脸,圆杏眼,鼻子小巧,嘴唇中间有个唇珠,虽然一副看起来“心软好骗”的样子,眼神却是很有定力,带着蓬勃的生命力。哦,这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魅力,正是自己没错了。
问题得到答案了,德音就打算离开,毕竟重点还是找线索脱离梦境,这化妆品嘛,怎么也没有现代的多彩多样。书生轻轻扯住她的衣袖,歪着头问她:“姑娘不是要看胭脂吗?”德音摆摆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