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回过神时，已咽下最后一口玉米。
也不知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态，她扭头问：“真的可以……继续当哥哥？”
其实没有预设的答案，但宋煜诚的回答还是让她有些失望。
“如果你希望。”
——和当初她表白时的回答，如出一辙。
就好像，一切都随她，半点不掺杂他的个人感情。
昨天还一副非她不可的模样，今天却又这样。
阮云芷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不愿继续思考。大脑偏偏不听指挥，牵扯心头，引发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
“那你……”
想问他之后会不会和左艺馨一起，话没说完，喉间涌起一股酸涩。
抿唇咽下，她重新开口，手机贴着裙袋震动起来。
看了眼接听，“霜霜？”
“不好了有人在网上造念念的谣！内容不堪入目被人发到校园网，帖子举报了又有都是匿名用户！你在哪她们俩我都联系不上！”
她语气急，听得阮云芷心里更急。猛然站起来，顾不得粥被撞翻，汁水溅在腿上。
“那，那现在怎么办？”
肌肤传来柔软的触感。
垂眸一眼，是宋煜诚在擦她腿上的粥渍。粘去米粒，对折纸巾，吸附汁水。
一丝不乱的动作稍稍抚平她的慌乱无措，定了定神问：“告诉老师了吗？要不要报警？我和夏夏在海科，你最后见到念念是什么时候？”
“中午就告诉辅导员了，他说会处理，让我们别管。结果谣言还在传播，辅导员联系不上，念念也不知道去哪了！我们在学校到处都找过了！”
“先报警吧！万一……”她咬唇，收了声。
“可是、辅导员不让我们报警……”言以霜声音压得很低，“听意思是，如果事情闹大，还要找念念麻烦。”
“这什么人啊！”阮云芷气得一屁股坐下，却也只能干着急。
宋煜诚刚刚清理干净长椅，拎起袋子放在脚边，向她伸手，“我跟她说。”
阮云芷没怎么犹豫，打了声招呼。递出手机，手撑棕漆木椅凑近耳朵听。
言以霜在他的引导下，相对完整的说出事情始末。
上午十一点，她在宿舍洗衣服。隔壁宿舍的方晓慧过来敲门，给她看了某个校外群里关于慕念之的聊天内容。一张慕念之坐上劳斯莱斯的侧面照之后，一系列的全是低俗发言。
她当即拨通慕念之的电话，两人一起到辅导员办公室。她被留在门外，等了二十分钟左右，慕念之出来，告诉她辅导员的意思：不用理会，他来处理。
在二食堂吃过午饭，两人回宿舍午休。一点半左右，言以霜被许颂恩一通电话吵醒，让她赶紧看微信消息。她一看，傻眼了，赶紧叫起慕念之。这次谣言传到校内交友群，还有人发了张慕念之的衤果照，不到十秒钟便撤回。
但许颂恩手快截了图，放大看，属于一眼假的P图。
锁骨位置、形状，截然不同。
那会再打辅导员的电话，久无人接。言以霜提议要报警，慕念之不同意，告诉她辅导员的原话：事情闹大，影响学校声誉，后果自负。
言以霜无法，只能寄希望于辅导员。谁知上个厕所的功夫，出来就不见慕念之人影，电话也打不通！她一个人，六神无主，赶紧叫上沈名轩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在学校四处找人。
到现在，一个多小时过去。人没找到，校园网上的谣言愈演愈烈，几乎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让沈名轩去九栋505找人查ip，其他人继续找慕念之。你叫上许颂恩和方晓慧，保存好群里、校园网上所有相关照片、聊天记录截图。单独挑出群里散布照片、引导话题、言语最激进的人，把他们的账号信息、社交圈一一截图保存。我马上联系律师。”
“好！我这就……念念！学长，念念回来了！是……”
阮云芷一激动，直接上手，扒拉手机。本想转向自己耳朵，不小心触到免提键。
宋煜诚托着手机中部，大拇指在侧，减弱通话音量。
阮云芷的手扶在手机尾部，凑近听筒，“霜霜！她没事吧？”
“没事，别担心。”
蒋驰逸这声音，莫名让她想起初见时，在他怀中的安稳。
不及出声，免提键被摁下。
阮云芷抬眸，黑色镜片近在咫尺。她向后退了退，拉开距离。
宋煜诚移开目光，手机举回耳旁，“后续安排好了？”
“不然等你？”
黄花菜都凉了。
蒋驰逸一声嗤笑，听他声音若有似无传来，是在问她，“有话要说吗？”
静默片刻，宋煜诚声音重新变得清晰，夹杂隐晦笑意，“挂了，回见。”
蒋驰逸还回手机，下巴同黑色帽檐朝向一侧。狭长眉眼微垂，鸦羽长睫掩下眸中冷意，“时夏不在？”
言以霜刚到慕念之身旁，回头答：“她和阮阮在海科。”
黑色口罩下，薄唇微勾。耳上流苏短坠随转头动作晃荡两下，男人神态怡然，语气慵懒。
“不带你们，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