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月瞥了他一眼,燕焉似若未觉,紧紧攥着手,眼底都是浓浓的担忧。
“翎儿,你送容姑娘回去。”这位寨主下发命令道。
“阿娘,我……”少年急急地就道。
燕明月看了燕翎一眼,燕翎面不改色,两人似无声地交流了一番:“月姨,我知道了。”
他收起了小舟符,少女落到了他的双臂上,玄衣黑发衬着那娇弱的少女竟有些说不出的相协。
燕焉看着就皱眉了,可他的注意力也被他阿娘的话吸引走了,“焉儿,寨子里的族人要安置,你和离老先去忙,有什么记得搭一把手。”
燕明月和颜悦色,极有一寨之主的气度,旁边离老已经率先答应了下来。
燕焉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来,“阿娘,你就放心吧。”
少年只好看向阿兄,杏眼里也带着恳切:“阿兄,你照顾好芷、容姑娘,我一会儿就去竹楼看她!”
燕翎沉默了一下,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少年的脸上才总算出现了些释然的笑意。
**
彩色鸟跟着燕翎飞着进入了竹楼。
可在上了二楼,也不免被斜对面那灵气加锁的房间吸引了。
那小眼睛提溜地转了转,才跟在后头进了房间里边。
那桑巫医指挥着燕翎把少女放在床上,放平,“对,翎公子,就是这样,温柔一点……不要瞪老夫,老夫可没说错。”
不同于在寨子里其他人眼里的古板刁钻,在燕翎面前倒有几分顽劣天真。
“嘿嘿!”
彩色鸟亦步亦趋地跟着那桑,语气捉弄玩笑:“那桑说得对!那桑说得对!”
燕翎淡淡地看着他们一人一鸟。
那桑咕哝着,摇摇头:“真是越大越不好玩了!”
转头过去,就坐在床边,以巫医针法为床上容色苍白的少女进行治疗。
过了一会儿,还有闲情地和燕翎聊谈,“上次也是你请我看这位容姑娘,没想到这一次又是……你和她还真是有缘分。”
“说起来容姑娘这次也是太拼命了,灵海耗尽到了这种程度啊……”
“唉,容姑娘这次看来是遭大罪了。”
……
温和的绿色的像是草木生长般的回春术,源源不断地笼罩着少女秀秾合度的身体。
那桑的话语也像是雨点般密集地落下。
彩色鸟不知何时乖巧地伏在年轻男子的腿边,安静得不可思议。
只是鸟喙看起来有点憋屈。
仿佛不是它不想说话逗趣,而是因为某种原因说不了。
一直坐在屋里的年轻男子也实在沉默,惊人俊美的眉目冷沉沉的,就听着他容姑娘长容姑娘短的,薄唇抿着,“没有人让她送死。”
不过,那桑早就习惯了他这种刻薄之言,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那容姑娘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她是个性情温柔的姑娘,浴兰节、度岚节就和大家挺熟悉的,碰巧寨主他们都不在,她不出来,不知道多少人遭殃。”
“翎公子,我知道大家一直私底下排挤你,可你到底是飞星圣女……”
燕翎冷冷打断他:“我从不和庸人计较,况且他们也说得没错。”
他眉宇冷郁,“我娘……你不该提起她。逝者已逝,就让她安息。”
他站了起来,走到了床边,这个举动就是彩色鸟也不知他要做什么,有点被吓到了。
他问:“外伤治好了?”
“差不多了。”那桑答道。
身侧年轻男子睇了他一眼,不言而喻。
那桑有些错愕,连忙出声遏制:“这可不行,你是未来的白巫,怎能损耗精血到容姑娘身上。”
年轻男子声音有些不耐烦,“玄岚族的血,是上好的灵药,月姨叫你治人,难不成你打算自己出?”
那桑嗫嚅:“那倒也不是。”
容姑娘可不知道他们这一族的秘密,他是傻啊,才会冒着风险用自己的血。
自从二十年前飞星圣女的惨案后,人人自危。
自然也是把源头给直接掐死掉。
可年轻男子已经挤到他身前。
一袭玄衣勾勒出孤傲风致,俯首望着那床上的少女。
他是怎么一副神情,那桑是看不到的。
只见他指尖利落地划破右手腕的青色血管,微微斜身,那血滴滴落到少女苍白的唇瓣上,顷刻活艳。
经过了那桑回春术治疗的她睡容恬静,可那眉目之间总可见几分脆弱。
可被这血珠一润,那些疼在消散。
即便是无意识地,她也在贪婪地渴求着这血。
喉管吞咽牵扯着。
明明是血,可满屋子没有一点儿的腥气。
只有涌动的活跃的,带着浓郁灵气的气息。
好喝到想要索求更多,如坠入美梦里,少女一边无声吞咽着,脸上也露出了幸福的笑意。
她唇瓣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
那桑看着这一幕就在皱眉,也听不到她在说什么:“翎公子,够了,你该停下来了。”
“翎公子……?”他没看错,翎公子竟望着那姑娘出神了。
那桑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过长了,燕翎右手施了止血术。
顷刻之间,那被划破的手腕恢复如初,最后几滴血液落入了她口中。
那种欢愉的滋味消失了,就连方才还是弯弯眉眼的少女露出了可怜兮兮的样子,“娘……”
那一只手不知怎地,竟也不规矩地扯住了他的衣袍,令想走开的年轻男人皱起了眉头。
那桑还在一边喋喋不休:“咱们玄岚族的血对修士可是会上瘾的啊!你还给她这么多!”
她的手指秀美如辛夷花,可五指并捏,是牢牢的,带着些蛮劲的。
“娘……”
她又轻声唤着,唤着人心怜爱。
燕翎面无表情,拿着她的手,一根一根地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