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当我没问。”陶枝扭头就走,顺手拉上了门。
徐泽觉得这女人奇怪的很,想起一出是一出。之前明明说好两不相扰的,怎地又来安排他今天去这儿、明天去那儿的。他也没多想,因急着回房里准备明日打猎要用的东西,便快快地冲了个凉,回了房里。
这一夜,东厢里早早吹了灯歇下了,主屋内却点灯亮到子时。
徐泽连夜又做了十只羽箭,困得直接往床上一倒。他只觉得这榻上怎么带着点香味儿,好像白日里闻到过,还没想清楚究竟是什么,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只有油灯燃了一夜。
徐泽一夜好梦,等天光一亮又早早出了门,他背着箭袋手里拿着弓,腰上拴了一捆麻绳,还别了两把刀。
陶枝被他的动静吵醒来,穿戴整齐推开门一看,便只看见他半个背影。
陶枝返回房里,取了盆去灶房打水洗漱,又把昨日剩的粥拿出来吃了。才放了一夜,竟也有些发酸,陶枝心疼粮食到底还是喝完了。
她把陶钵洗了,又把那些烂家具归置到墙根底下,再把院子里扫了扫。
这时一个黑脸汉子挑着两捆柴进了院子,他一见她就连忙喊人,“二夫人,俺娘说往后都要往东院挑水送柴。”
陶枝放下笤帚,把他引进灶房,笑着对他说:“辛苦你了,往后每过三五日送一次就行,我一个人也用不了多少柴。”
那汉子看水缸是满的,挠了挠头说,“那水俺也过几天再来挑。”
“多谢了,不知这位大哥要怎么称呼?”
“二夫人你叫俺钱大就行。”钱大看陶枝对他客客气气的,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
陶枝把钱大送出院子,又回了灶房,碗柜里有一袋白米,一袋粟米。她想着空手回去不好,于是提了半袋白米出去。
村道上时不时也有人与她打照面,有背着锄头去田里的,也有端着衣裳去河边洗衣的,陶枝与他们不相熟,只管低着头往自家的方向走。
等到了陶家,她满怀欣喜的进了院子,却发现陶老爹提着一把锹坐在院子里,像是急着下地又等着谁。
陶枝欢喜的叫了声阿爹,正准备打开怀里的米袋子,让他瞧瞧这富贵人家才吃得起的白米。
“你一个人回来的?”陶老爹皱着眉,脸上有些不痛快。
陶枝勉强的笑了笑,硬着头皮解释,“徐二他有事,来不了……”
陶老爹忽然把手里的锹往地上一摔,气得脸红脖子粗,直骂道:“他们徐家这是故意不给我们陶家脸了?”
陶老爹怒极又推搡了她一把,斥道:“你个没用的还回来做什么?啊?”
陶枝被推得一个踉跄,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紧紧抱着怀里的半袋米不敢说话。
她原以为就算她自个儿回来也没什么的,最多旁人会笑话两句,却没想到爹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陶阿奶和陶桃听到外头的动静不小,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陶桃年纪小,一见到阿姐回了家便乐开了花,高高兴兴地扑到她腿上,黏着她说想她,又问阿姐你今日回来还走吗。
陶老爹把陶桃一把拽回来,又骂道,“你想她干什么?不嫌你姐给咱们陶家丢人?自己男人都管不住,回门都带不回来。就他们徐家有脸面不是?”
陶桃被陶老爹吼得小脸煞白,哆嗦着身子泪珠子像断了线的淌了出来。
陶阿奶见状也知道原因了,自己儿子管教女儿还在气头上,她一般是不插嘴触霉头的。她自己的儿子的脾气她清楚,发起狠来连她这个当娘的都敢骂,她只瞪着双眯缝眼,心里把这死丫头骂了好几遍。
陶枝见妹妹都被阿爹吓哭了,心底忍不住凉了半截,面子真的有这么重要么?她可是阿爹的亲女儿啊。
她的泪如雨下,呜咽着说:“这是给家里带的白米。”
她说完把米袋放在地上,一扭头就哭着跑开了。
陶桃还想去追阿姐,陶阿爹把院门狠狠的一摔,眼睛都发了红,“我看谁敢去追她!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