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缠斗起来,男子却躲避抵挡不还手。
他用的似乎是一根铁鞭,铁器相交火花迸射,谢屿白被她逼得节节后退,被长剑割伤十几道,砸了好几拳,踢倒在地,剑招刺入身侧土地,要不是他身法灵敏,恐怕就被穿成骰子了。
虞裳晚招式激烈,谢屿白斗不过她,几次冷锋划过要害都被他堪堪避过。
她看上去占尽了上风,剑尖刺破他心口皮肉时,她却突然撤了力道。虞裳晚倒在地上缩成了一团,谢屿白这才有喘息的机会。
她倒到地上蜷缩又展开,想爬起来却无能为力,只见一团模糊的蓝白向她靠近,接着便听他喃喃道:“真是个疯子,折腾半天却还是要死。”
虞裳晚颤着湿漉漉的睫毛,心道自己不能死,撇开任务不说,这回要是死了,可就真死了,没人再给她拼魂。
她调整了下呼吸,和他谈条件,道:“其实也没必要……你死我活的,虽看不见,但我耳力好,你身上那根锁链……有镇魂咒。你……绕我一命……等我恢复,我发誓……一定想办法……帮你破开。”
不得势时便求饶,这她可最会了,但这时候说的都是屁话,等她站起来,一样不会放过他。
这妖虽然是被人利用,但妖气纯正绝也非俗类,若不是院中十几道阵咒,加之他身上的锁链,恐怕也是个难对付的。
据说妖族落魄的几年一直在找谢屿白,她可不想多一个和自己争夺的劲敌。
这次,她要让谢屿白远离妖魔邪途,若能修得神途永诀后患,那是再好不过。
只听谢屿白轻笑一声,道:“很识相,但要杀你的人不是我,你求错人了。”
“那求谁?”
空气寂静了好久,虞裳晚没等到他的回答,却听到一声惨痛的“啊”,她看不清楚不晓得发生了何事,只能有气无力的问他:“发……发生了什么?”
谢屿白被一股强悍黑气裹在半空,在他胸膛中穿梭来去,爆裂般的疼痛贯穿经脉,他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磕磕巴巴吐出半个字:“丧……”
虞裳晚没听懂,但她知道这只老妖一定是遇到麻烦了,不管是什么东西,倒是替自己除了个麻烦,只是她心里怎么会有点不安呢?
“丧……魂召。”
丧魂召?
虞裳晚听到这三个字时还没反应过来,脑袋空空,不过片刻后脸色就变得煞白起来,整个人如遭雷击,有那么一瞬间不真实的感觉。
她想起师尊的话,谢屿白堕魔不仅是因为心爱之人惨死,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身中“丧魂召”。
虞裳晚不自觉地放慢呼吸,听着自己的心跳如鼓。所以,他不会就是那个一身戾气入血海,白骨堆上建魔宫,三度堕魔不回头的……谢屿白吧?
不是说他入魔前是个温雅如玉,神仙一般的公子吗?
他温雅吗?
再者,她方才一阵拳打脚踢,又捅了一剑,下手这么狠,人还带的走吗?
她颤颤抖抖的开口道:“你……你有名字吗?”
很长的一段沉默过后,那边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谢……屿白。”
虞裳晚认命地闭了闭眼,她该高兴的,可为什么笑不出来呢?
好吧,打都打了,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能带走就带走,带不走打晕毒倒硬绑也得将他带走。
不过丧魂召缠上他可不太妙,这东西会将自己生前怨念灌给宿主,若宿主不帮它达成遗愿,就会吸干他的灵魂,侵蚀宿主的意志,将他变成一具实现夙愿的空壳。
到时候只会加快他堕魔,就更麻烦了。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咬牙撑着起来,道:“我来帮你打散它。”冷刃再次划破手掌,逐火剑破空而去,煞灵触碰到灼热的灵火,凄厉哀嚎也不愿放弃。
虞裳晚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灼痛。
好在这些煞灵是刚才残阵遗留的余祟,很快便伴着惨叫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屿白从空中摔下来,倒在地上闷哼一声。
虞裳晚因为再次损耗,又瘫倒回地上,这次的痛感比刚才更加强烈,她半阖着眼睛,胸膛微微起伏,也不再动弹了。
当啷——
她听见一声冷哼,接着一根微凉的手指贴到自己鼻间。谢屿白探了探她的鼻息,滚烫的鼻息喷到他手指上,他在衣服上擦了擦,转身走回了屋檐下,靠在墙上。
少顷,风从树梢而起,三只破旧的老风灯无火自明,一阵罡风从院子上方压下,一道明显用术法掩饰过,浑浊沙哑的声音回响在小院里。
“终于见面了,多遗憾啊,这是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虞裳晚本就不清晰的眼前笼罩了一片阴影,她感觉有个坚硬冰凉的机甲手按住了她的头。
那浑浊的声音道:“不过我也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可是我想,如果你求我饶你一命,我一定不会答应的。”